济州府衙内,亲兵送来一摞烫金拜帖。
“周氏、姚氏、沈家、嚯,还有洛氏……这么迫不及待来摘桃子?”
这些拜帖言辞恭敬,却字里行间透着试探。
各家商队以“通商互利”为由,请求在青、涿、济等六州设立商号,甚至暗示愿与王潇“共谋大业”。
“大人,见还是不见?”亲兵低声问道。
王潇指尖一弹,拜帖“啪”地合上。
“让他们等着。”
他懒得亲自应付这些弯弯绕绕,正思索间,门外传来一阵轻盈的脚步声。
“大人,骆小姐到了。”
多日不见,骆冰烟的变化令人眼前一亮。
一身素色劲装,腰间悬着一柄短剑,发髻简单挽起,眉宇间少了世家小姐的柔弱,多了几分干练与锐气。
“将军安好。”
她微微行礼,唇角含笑,目光却己扫向案上那摞拜帖。
王潇笑着递过一封:“看看?”
骆冰烟好奇接过快速扫了几眼,当即冷笑道:
“想在这六州之地经商?也得问问天下会答不答应!”
她抬眸看向王潇,语气带着询问:“将军打算怎么应对?”
王潇伸手一揽,首接将人带进怀里。
“把你喊来,自然是让你全权处理。”
骆冰烟脸颊瞬间泛红,手指抵在他胸前低声道:“将军,这是白天……”
挣扎两下无果,索性将脸靠在他肩上,“既然让妾身处理,那妾身不管怎么做,将军都不会过问喽?”
王潇点头:“自然。”
顿了顿他又低笑:“不过……你打算怎么奖励我?”
骆冰烟眼波流转,忽而莞尔一笑:“自然是……”
她缓缓凑近,温热的呼吸拂过王潇耳畔。
王潇闭上眼,等待那抹柔软落下——
“啪!”
怀里的人突然挣脱,桌上己多了一张十万两的银票。
再抬眼时,屋内只剩一缕淡淡幽香。
王潇摇头失笑,随即招来天下会的副手。
“骆小姐近期都做了什么?”
副手一脸复杂:
“回大人,骆小姐现在到处事风格,愈发雷厉风行。各地商队但凡不服天下会,轻则破财,重则人亡……”
“哦?”王潇挑眉,“详细说说。”
“王家商队不打招呼就想在浔阳府设铺,骆小姐首接断了他们的货源,逼得他们灰溜溜撤走。”
“刘家派人暗中收购粮仓,结果半夜粮仓起火,管事差点被烧死……”
“还有李家,想用低价挤兑本地布庄,结果第二天沈家商队的马车全翻了,丝绸被抢了个精光……”
王潇听得忍不住笑出声:“她确实变了很多”
管事犹豫了一下,又道:“不过骆小姐对百姓极好,各地赈济从未间断,还建了十几所学堂……”
王潇闻言笑意更深:“有点意思。”
——————
确实有点意思。
济州城,天香楼。
八大世家商会主事望着推门而入的骆冰烟,感觉这事越来越有意思了。
尤其是骆家商队的大总管,脸上的笑容都快挤成褶子了。
他们专程到此与王潇谈通商一事,却没想到来人竟是骆冰烟。
八大世家同气连枝,这事,岂不是轻轻松松便能搞定?
只是看其装束,又多少有些诧异——
这位骆家二小姐腰间竟配着一柄镶玉短剑,发间也只简单挽了支银簪,哪还有半分世家闺秀的模样?
"诸位久等。"骆冰烟唇角微扬。
骆家大总管福伯连忙起身,圆脸上堆满笑褶:"小姐说得是!老爷近日还念叨,说您离家多时......"
“福伯,等我忙完六府之事,便会回去探望,今日咱们只言商事。”
各大主事立马接话,“对对对,先谈正事!”
“有骆家小姐在此,这事岂不是信手拈来?”
“骆小姐经营下的骆氏商会成绩有目共睹,老夫可是佩服的很,您提个章程即可!”
骆冰烟点点头,“既然大家如此抬举,我也就开门见山。”
“世家商会想进入六州经商,可以,但要接受天下会的指导。”
周家主事一脸茫然,“何为指导?”
骆冰烟唇角微扬,眼底却不见笑意:
“其实也很简单,我会派人入驻各家商会,指导生意监督账目,作为报酬,每家商会的收益拿出三成改善当地民生。”
此话一出,全场一片寂静。
"三成?!"
姚家主事眉头紧皱,"骆小姐可知商行辛苦一年才赚多少?张嘴就要三成,莫不是在说笑?"
“你看我像是看玩笑的样子?”
骆冰烟慢条斯理地抚平袖口褶皱:"姚掌柜觉得,是让利三成划算,还是....."
她突然抬眼眸光如刃,"让商队血本无归更划算?"
满座哗然!
沈家主事忍不住拍案而起:“三成利,还要派人监督,怎么不首接去抢!”
"你骆家好歹是八大世家之一,不说同气连枝,也该......"
骆冰烟点点头,“这份提议很好,若大家不接受,单方面派商队进入六州之地,半路若是出些岔子......”
这赤裸裸的威胁,顿时把众人雷到了。
骆家小姐,什么时候变成这副德行了?
难道被王潇那厮影响了?
府衙内正辛勤办公的王潇:谢谢,有被冒犯到。
福伯手中的茶壶"咣当"落地,热水溅湿了锦靴都浑然不觉。
他瞪圆了眼睛看着自家小姐——这还是那个连蚂蚁都不忍心踩的骆二小姐吗?
"小姐!"
福伯颤声上前,"老爷若是知道您这般......"
骆冰烟转向福伯,“骆家商行也是如此,不能因为我是骆家人便行方便。”
福伯:......
我想问的不是这个啊!
小姐,你睁眼看看自己啊,怎么两月未见完全像是换了个人!
雅间内落针可闻。
周家主事突然起身拱手:"骆小姐,此事容我等回去商议......"
"最多半月,"
骆冰烟慢条斯理地放下茶盏,"过时不候。"
待众人散去,福伯终于哭出声:"小姐您怎么变成......"
"变?"
骆冰烟神色莫名,"不是我变了,而是这世道变了。我己写信告知父亲,让他们举家迁来浔阳,福伯,您也是骆家老人,一并留下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