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济州城，天戮盟总部。
王潇翻阅着最新的人口册，嘴角噙着一丝若有若无的笑意。
最近两月，三州又接收流民西十三万七千余人，新垦荒地七十万亩。
而天戮盟从最初便十分注重囤田开荒，粮食储备很是充足，并未因为大量人口的涌入而产生饥荒。
"边境防卫如何？"
"各州自顾不暇，"郑达咧嘴一笑，"我们的游星骑进出如入无人之境。"
两大圣地的混战，给了天戮盟最好的发展时机。
"大人，"一旁的吕轻侯犹豫片刻，"最新消息，月华圣地正在调集兵力......"
王潇摆摆手："无妨，他们若是敢动，就要面对流云与缥缈共同的怒火。"
与此同时，流云圣地金殿内气氛凝重，圣主面色阴沉地看着战报。
两个月的厮杀，流云圣地折损弟子过千，麾下门派怨声载道，却只换来几座空荡荡的城池。
而造成这一切的天戮盟却毫发无损，人口翻了一番不止。
哪怕征调他们参与对缥缈圣地的战斗，也只是派些麾下武者随便应付一番。
这是，感觉自己行了？
"传令各派，"圣主终于开口，"即日起停战。"
“尽快搜集天戮盟的各项情报！”
同样的场景也在缥缈圣地上演。
当信使将停战令传遍各州时，许多弟子竟露出如释重负的表情。
这场虎头蛇尾的圣地之争，就这样草草落下帷幕。
青山派营地，穆正英正在收拾行装。
"师父，这就结束了？"沈清澜帮他叠好染血的外袍。
老者长叹一声："两大圣地发现，再打下去，只会便宜了旁观者。"
他望向贺州方向，眼中闪过一丝忧虑，"倒是那天戮盟......"
沈清澜顺着师父的目光望去，暮色中，隐约可见天戮盟的黑旗在边境飘扬。
这两个月来，那个人的势力又壮大了多少？
停战的消息传到济州时，王潇正在批阅学堂建设的奏报。
他笔尖微顿，在"增设三百蒙学"的字样上画了个圈。
"大人，要不要......"吕轻侯做了个追击的手势。
王潇摇头："传令三军，继续屯田练兵。"
他望向窗外繁忙的码头，新到的流民正在官吏引导下有序登记，"我们的战场，不在那里。"
夜色渐深，运河上灯火如龙。
谁也没注意到，几艘满载粮食的商船正悄然驶向月华圣地边境。
而最新一期的《江湖录》，己经通过乞丐之手，流入了寰宇圣地的地盘。
......
缥缈圣地的山门在秋雨中显得格外萧索。
两个多月的圣地之争，掏空了大部分家底，让本就不富裕的财政雪上加霜。
毕竟，手下小弟伤残、战死，你不得出点丧葬费安家费？
要是不出，让手下怎么卖命？
要是出的少，手下以后阳奉阴违怎么办？
缥缈圣地为了战后的安抚，无奈之下派人联系了天戮盟。
希望用派中典藏，换取所需的药品、粮草。
毕竟以他们得到的消息来看，天戮盟与流云圣地并非铁板一块。
此时，白袍长老陆明远站在藏书阁前，指尖抚过那些蒙尘的典籍——《九霄剑典》《玄天心法》《缥缈云步》......
每一本都是立派根基，每一件都是绝世孤品。
可如今.....
"师父，天戮盟回信了。"
大弟子周岩快步走来，靴子踩在积水里发出沉闷的声响，"他们......竟然不要典籍。"
陆明远的手顿在半空："那要什么？"
"人。"周岩递上信笺，"普通百姓，十户换一车粮，百户换一车药。"
信纸上的字迹工整清晰，末尾盖着天戮盟的玄铁印章。
雨水打在纸面上晕开了墨迹，却遮不住那个触目惊心的"人"字。
用活人换物资......
妙啊！
能省下派中珍贵的典籍，却只需要付出一些没有练武天赋的百姓，值了！
三日后，陆明远带着十名弟子来到济州边境。
天戮盟的黑色旗帜在风中猎猎作响，旗下站着个身着墨色长袍的年轻人。
"陆长老。"王潇拱手行礼，仿佛只是在迎接一位普通客人，"久仰。"
陆明仔细远打量着这个搅动江湖风云的年轻人。
王潇的眉眼比他想象中平和，嘴角甚至带着若有若无的笑意，唯有那双眼睛漆黑如墨，深不见底。
"王盟主好手段。"
陆明远开门见山，"不知这'以人易物'的买卖，所图为何？"
王潇轻笑，抬手示意身后的车队：
"缥缈圣地急需粮药，天戮盟恰好有余。各取所需罢了。"
“我也只是不忍百姓因战乱流离失所，想做些力所能及的事情而己。”
陆明远没有在意他话里的言外之意，果断点头同意。
车队缓缓驶来，掀起的尘土模糊了视线。
陆明远数了数，整整一十车粮食，三十车药材，足够支撑圣地对治下门派的赏赐。
"第一批百姓明日就到。"陆明远声音带着压抑不住的欣喜，"按约定，三千户。"
交易进行得出乎意料的顺利。
当第一批百姓聚集在两州边界时，陆明远本以为会看到泪眼婆娑的离别场景。
然而——
"真的分田？"
"孩子能上学堂？"
"赋税只要一成半？"
百姓们围着天戮盟的文书官七嘴八舌，眼中闪烁着陆明远从未见过的光彩。
当登记造册开始时，有人甚至迫不及待地推着独轮车就往前冲。
"师父......"周岩看着长长的队伍，声音发颤，"这些人怎么一点都不留恋故土？"
陆明远没有回答。
他的目光落在一位老农身上——
那人正小心翼翼地将缥缈圣地签发的佃户木牌扔进火堆，火光映照出他满是皱纹的笑意。
"我们这样做对吗？"
片刻后周岩突然轻声问道。
陆明远望着逐渐远去的队伍，夕阳将他们的影子拉得很长，像一条蜿蜒的河流向天戮盟的方向。
"去准备下一批吧。"
老者最终只是叹了口气，"圣地......还需要更多药材。"
回程的马车上，陆明远翻开账册。
这几趟交易，缥缈圣地省下了七本镇派秘籍，却送走了接近七千户百姓。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