数日后。
千户所校场上旌旗猎猎,三千铁甲肃立如林,春日的阳光照在冰冷的铠甲上,折射出令人心悸的寒光。
王潇站在点将台上,黑色披风在风中翻卷,如同一面不祥的旗帜令人心悸。
"吕轻侯。"
"末将在!"铁塔般的将领单膝跪地,铠甲碰撞发出清脆的声响。
"即日起,你任前锋营副千户。"王潇的声音不大,却让校场上每个士兵都听得清清楚楚,"继续率本部兵马清剿叛军。"
台下几个原千户所的老兵不断交换着眼色。
这种不经上报便越级提拔的行为,按大楚律当斩。
可他们的目光扫过校场上那支突然出现的铁骑时,又都低下了头——
那些骑兵连马匹都披着铁甲,沉默得像一群雕塑。
哪怕是大楚最精锐的禁军铁骑,也未曾有此威严。
至于这些骑兵到底从何而来?
没有人提出异议。
春风拂过校场卷起几片枯叶,落在那个还挂在辕门上的人头旁边,那颗头颅己经风干,但怒目圆睁的样子仍然让人不寒而栗。
哪怕是最不敏感的糙汉,也察觉到了这位新任千户所图甚大。
但他们还能怎么办?只能一条路走到黑。
大楚的连坐军法可不是开玩笑的!
"原总旗升百户,小旗升总旗,从流民营征调青壮补足缺额。"
"都听清楚了?"王潇手指轻轻敲击着佩刀。
"谨遵将令!"
台下响起参差不齐的应答。
王潇转身离开时,嘴角微微上扬。
他不在乎这些老兵油子是否真的顺从,这帮人虽然战力比之系统士兵远远不如,但用来维持地方秩序倒是够用。
只要他们知道,在这片地界上谁的话才是王法,就足够了。
三日后。
吕轻侯带着叛军主将的首级凯旋,那花白的头颅被石灰腌着,装在一个精致的檀木匣里。
"大人,要不要乘胜追击?"
吕轻侯摩拳擦掌,"再给末将十日,定能肃清境内所有叛军!"
王潇正在查看粮仓账册,闻言头也不抬:"不急。"
他蘸了蘸墨,在账册上画了个圈,"把这颗头,连同五千两银子,送去指挥使衙门。"
吕轻侯瞪大眼睛:"大人,这可是......"
"照做就是。"
王潇合上账册,目光落在营帐外忙碌的流民身上,"你说,要是仗真的打完了,我们这些军汉在贵人眼里,还有什么用?"
最后,吕轻侯似懂非懂地退下。
王潇走到沙盘前,看着上面插满的小旗——这些都是系统将领暗中控制的区域。
没有官府的文书,没有朝廷的任命,却实实在在地掌控着近十万人口。
而且,对自己绝对忠诚。
"报!"己经荣升传令兵头目的赵二河急匆匆闯进来,"北面又送来三千流民!"
王潇点点头:"按老规矩安置。"他顿了顿,"告诉张仲君,再出去'借'点粮。"
赵二河欲言又止:"大人,张百户上周刚劫了官军的粮队....."
"所以呢?"
王潇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指挥使大人忙着数银子,哪有空管这些小事?"
“官军要是缺粮,就去找叛军,叛军要是没有,附近不是还有不少大户嘛。”
最终,赵二河面色古怪的点了点头。
夜幕降临时,王潇独自登上箭楼。
远处新开垦的农田里,流民们还在借着月光劳作,而更远的地方,隐约可见骑兵巡逻的火把,像一条流动的星河。
"系统。"王潇在心中默念,"查看当前人口。"
冰冷的机械音响起:
"宿主麾下人口:十八万七千六百三十一人;
麾下士兵:西千一百人;
可召唤士兵:五千二百八十一名。"
西千铁骑,足以横扫整个行省,但他要的不是一时痛快,而是稳稳当当地把姜妮儿送上那个位置,好完成任务。
此时,营区突然传来一阵骚动。
王潇眯起眼睛,看到吕轻侯正在校场上操练新兵。
那些刚从流民营征调来的青壮,被练得哭爹喊娘。
"这莽夫....."王潇无奈的摇摇头,却没有制止。
怕他把叛军杀穿,因此最近并未派其出征, 现在让新兵吃点苦头也好,省得日后上了战场拖后腿。
回到大帐,王潇展开一封密信。
这是潜伏在荣城的铁臂卫送来的,上面详细记录了姜妮儿近日的一举一动。
"绣花...读书...赏月......"王潇轻笑一声,"倒是悠闲。"
他烧掉密信,灰烬飘落在沙盘上,正好覆盖了代表京城的小旗。
距离姜妮儿家破人亡还有三年,三年时间说长不长,说短不短,足够他打造一支铁军,也足够朝堂上那些蠢货把大楚搞得天怒人怨。
但若是一切顺利,掌握了绝对力量,自己完全可以将此事提前。
"大人!"帐外突然传来急促的脚步声,"指挥使派人来了!"
王潇整了整衣冠,脸上己经换上了恭敬的表情。
当使者捧着嘉奖令进来时,他单膝跪地的姿势标准得挑不出一丝毛病。
"王千户剿匪有功,擢升为指挥佥事,仍领前锋营,并准许组建勇卫营......"
使者念完敕令,眼睛却一首往帐外瞟——那里堆着十几个沉甸甸的箱子。
"一点土产,不成敬意。"
王潇微笑着递过礼单,"还望天使在指挥使面前美言几句。"
使者接过礼单,手指微微一颤。
这哪是什么土产,分明是五千两雪花银!
当夜,王潇站在新挂起的指挥佥事旌旗下,望着满天星斗。
吕轻侯闷声闷气地走过来:"大人,咱们就这么惯着那群蛀虫?"
"急什么。"王潇拍拍他的肩甲,"等姜小姐坐上那个位置,有的是你打仗的机会。"
远处传来流民营的梆子声,更夫沙哑的嗓音在夜色中飘荡:"天干物燥,小心火烛。"
王潇转身走向大帐,黑色披风融入了夜色。
在他身后,新耕的田野散发着泥土的芬芳,铁匠铺的炉火彻夜不熄,打造着更多的兵甲。
这座大营正在以惊人的速度膨胀,像一头蛰伏的巨兽,等待着撕碎旧秩序的那一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