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念的银针扎进后颈,挑出段泛着金光的脊骨。
骨节上密布的铭文与玉玺残片完美契合,暴雨中竟发出编钟般的嗡鸣。
萧璟珩的剑突然指向暗室顶端的青铜镜。镜中映出的养心殿里,萧璟琰正将三百童男的心脏填入龙口,每颗心脏上都烙着沈念刚挑出的那种铭文。
“他要用至亲血脉补全玉玺!”沈念终于明白皇帝为何放任宁王查案——萧璟珩心口温养多年的玉玺残片,加上她脊骨里的封印,才是开启真龙大阵的最后钥匙。
蛊龙突然俯冲而下,却被玉玺光幕灼穿左目。萧璟珩在龙啸声中割开掌心,将血抹在沈念脊骨上。当血骨与玉玺融合的刹那,地宫所有蛊虫瞬间化为金粉,在空中拼出先帝遗诏的全文。
“朕中蛊毒己深,特碎玺为三。”沈念念着金光文字,泪滴在玉玺上烫出青烟,“一藏西南赈灾银箱,一付沈氏医脉,一入......”
她声音戛然而止。最后一道金光指向萧璟珩心口,那里跳动的不是心脏,而是块刻着“受命于天”的陨铁。五年前乱葬岗的雨夜里,沈院判用她襁褓中的脐带血,将最后一块玉玺残片炼成了宁王的心窍。
暗室轰然塌陷的瞬间,萧璟珩揽住沈念的腰跃入旁边的暗道。蛊龙燃烧的躯体照亮了河底森森白骨,每具骸骨的天灵盖上都刻着“永昌”——正是二十万两赈灾银的最终去向。
沈念的夜明珠沿着青石台阶滚落,幽绿荧光映出洞壁血管状的银丝脉络。潮湿空气里漂浮着甜腻腥气,像发酵的荔枝混着铁锈。萧璟珩突然拽住她手腕:“仔细听—“
石缝深处传来黏稠水声,夹杂着银器碰撞的清脆响动。
萧璟珩突然攥住她手腕,玄铁护甲在石壁刮出刺耳声响:“你闻到了吗?“
浓重的铁锈味里裹着甜腻腥气,像腐烂的荔枝浸泡在血水中。沈念蹲下身抚摸台阶,指尖立即染上黏腻银粉。这些赈灾银被重新熔炼时掺入了蛊虫卵,此刻正在黑暗中无声孵化。
“小心!“萧璟珩突然将沈念拽到身后。甬道深处传来锁链拖曳的声响,伴随着少女断断续续的啜泣。沈念们转过拐角的刹那,夜明珠照亮了此生难忘的景象。
“这是一个地下蛊窟。”
二十具水晶棺呈星芒状排列,每具棺椁都连着蟒蛇粗的银链。那些被禁锢的少女腹部高高隆起,脐部锁链延伸至中央血池,池中漂浮着尚未融化的官银锭。最骇人的是她们的面容——眼睑被银线缝合,嘴角却带着诡异的微笑。
沈念的指甲抠进石壁,“她们还活着!”沈念冲向最近的棺椁,却被萧璟珩用剑鞘拦住。他蘸取香灰抹在少女鼻尖,灰烬瞬间化作黑雾:“离魂蛊。这些姑娘三魂七魄早己被蚕食,现在不过是蛊虫操纵的傀儡。“
血池突然咕嘟冒泡,银链发出琴弦绷紧般的嗡鸣。最外侧的少女猛然睁眼,水银般的瞳孔倒映着沈念惊骇的面容。她青紫色的肚皮薄如蝉翼,隐约可见银丝编织的婴儿轮廓。
“救......救......”少女喉间发出破碎的呻吟,脖颈血管凸起游蛇状的纹路。沈念抽出银针准备封穴,萧璟珩却突然厉喝:“别碰锁链!”
己经太迟了。
寒光闪过,玄铁匕首斩断银链的瞬间,整座地窟突然震动。血池翻涌如沸腾的熔岩,所有棺椁同时发出尖锐嗡鸣。沈念救醒其中一人,少女却突然七窍钻出银丝,呢喃着“银髓蛊成熟需处子温床”。被解救的少女突然弓身惨叫,肚脐喷射出蛛网般的银丝,瞬间缠住沈念的左腕。
那些丝线竟在吸食沈念的血液!透过半透明的银丝,沈念看到自己掌心的生命线正在急速消退。少女的嘴角撕裂至耳根,银丝从七窍喷涌而出:“温床...要分娩了......”
萧璟珩的剑锋擦着沈念颈侧掠过,削断银丝的同时挑飞破腹而出的蛊胎。那团银色粘液在空中舒展身形,露出三寸长的蜈蚣躯体与人类婴孩的面孔。它额间镶嵌的正是赈灾银锭上的官印!
“闭气!”萧璟珩旋身挥剑画圆,剑气激起满地银粉。沈念甩出硫磺火折的刹那,青紫毒雾在密室轰然炸开。蛊胎分裂成上百只银翅蜈蚣,翅膜震动发出催魂魔音。
混乱中沈念看到萧璟珩右腿不自然地弯曲——三年前南疆之战留下的旧伤正在渗血。他反手将佩剑插入地面,咬破指尖在剑身画出符咒:“天火昭昭,破厄诛邪!“
少女腹部的人形轮廓正在捶打肚皮,银链上的工部印记刺痛了沈念的眼睛。这些锁链分明是新铸的,意味着朝中早有重臣参与此局。
“还有救!她们的心跳还在!“火龙腾空的瞬间,沈念又要冲向第二具棺椁。
“你还要犯同样的错吗?”萧璟珩突然扯开衣襟,露出心口狰狞的旧疤:“三年前我剿灭南疆蛊寨时,也是这样想的。三年前救下的南疆少女,正是将匕首刺入我胸膛的蛊奴。”他剑尖挑起一截断链,露出内侧铭文—竟是工部铸造赈灾银箱的官印。
血池中升起巨大的银茧,隐约可见与当朝皇帝相似的轮廓。幸存的蛊胎突然发出婴孩啼哭,所有少女突然齐声呢喃:“银髓为骨,龙血为魂......”血池中升起银丝茧,隐约可见人形轮廓。
萧璟珩挥剑斩断主链的刹那,整座地窟开始崩塌:“他要的根本不是蛊虫,是让蛊王借尸还魂!”
坠落的水晶棺椁中闪过半块皇家玉佩,“那是去年万寿节陛下赏赐太子的贡品。”萧璟珩解释道。
“太子随身玉佩出现在蛊窟,那说明皇帝知晓长生蛊计划”沈念分析道。
沈念突然明白这些少女为何要选处子之身——她们是蛊王借尸还魂的完美容器。
“小心!“萧璟珩抱住沈念滚向角落。最后一眼看到血池中的银茧裂开缝隙,一只布满金纹的手掌正破茧而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