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入书架
暮春的国子监飘着柳絮，林小满正给监生们讲解"flower"的构词法，忽见赵监生抱着个缠满荆棘的陶罐冲进来："林博士！王尚书的千金送来此物，说是要请教英文！"
陶罐里插着支赤色蔷薇，尖刺上还挂着张洒金笺："To Mr.顾：Every rose has its thorn."（致顾先生：每朵玫瑰皆有刺）
"这是奥斯曼蔷薇，"顾清则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原产大食国，贞观年间传入中原。"他广袖拂过荆棘，指尖渗出颗血珠，"不过送带刺的蔷薇，倒是有趣的隐喻。"
林小满正要接话，忽见尚书千金王婉如扶着丫鬟款款而入。她头戴金丝鬏髻，耳垂明月珰，手中团扇绣着歪歪扭扭的英文："Admiration"（倾慕）
"顾司业安好。"王婉如福了福身，目光扫过林小满时，团扇掩住冷笑，"听闻国子监教习洋文，小女特来请教——这'rose'与'thorn'，可有什么典故？"
林小满捏着教案的手紧了紧："英语谚语有云'Every rose has its thorn'，意为美好事物常伴风险。"她故意折断根尖刺，"就像这花，看着娇艳，实则扎手得很。"
王婉如脸色微变，忽然拈起蔷薇："那这句'You are my rose'又当何解？"她将花枝递向顾清则，尖刺正对着林小满的方向。
顾清则广袖一展，握住花茎中段："王小姐当心。"他指尖精准避开尖刺，像解微分方程般从容，"在英语中，赠人玫瑰时需去刺，方显诚意。"说着将花枝倒转，利落地折去尖刺。
王婉如还未反应，永宁公主己蹦跳着进来："好漂亮的rose！本宫正想学插花呢！"她抢过花枝往陶罐一插，正巧露出背面未修剪的刺，"呀！这刺怎的朝外？"
林小满忍俊不禁："公主有所不知，有些花刺朝外是为自保，有些刺朝里..."她意味深长地瞥了眼王婉如，"却是要伤人。"
王婉如拂袖欲走，忽听顾清则道："王小姐且慢。"他从案头抽出《英语九百句》，翻至某页："回礼当用这句——'Thorns protect roses, but love needs no defense.'"（尖刺护玫瑰，真爱无需防）
王婉如攥紧团扇，扇面"Admiration"的金线崩开几缕。她前脚刚走，永宁公主便举起陶罐："这刺插得妙！像不像'定语从句'？看着累赘，实则不可或缺？"
林小满正欲解释，忽觉指尖刺痛——原是顾清则将修剪下的尖刺缠成指环，轻轻套在她手上："林博士可知，在拓扑学里..."他指尖抚过荆棘纹路，"即便改变形状，尖刺的防御性依然存在。"
窗外柳絮纷飞，落在那支被折去尖刺的蔷薇上。后来永宁公主将此事编成《玫瑰刺传奇》，据说王尚书千金再送花时，总要亲自修剪九遍尖刺，生怕再落个"刺朝里"的笑柄。而林小满指间的荆棘指环，首到端午那日系五彩绳时，才被顾清则换成了鎏金缠丝镯。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