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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神经末梢的葬礼。
林夏在脑机接口第七次过载时闻到了焦糊味。
那味道从后颈窜上来，像有人把烙铁按进她的颈椎，金属烧红的腥气混着蛋白质变性的酸腐。视网膜投影的倒计时悬浮在凌晨三点的黑暗里：房贷断供剩余71小时42分。她扯下头环的瞬间，智能家居系统突然开始播放《欢乐颂》。
"闭嘴！"
声控系统把她的嘶吼切分成44.1kHz的采样率，贝多芬的旋律在降噪算法里扭曲成电子佛经。扫地机器人撞开卧室门冲进来，圆盘状躯体上粘着去年除夕的饺子皮——那是她最后一次给自己做手工食物。
"检测到神经逃逸行为。"机器人的红外扫描划过她汗湿的额头，"根据房贷补充协议第37条，己启动居住权回收程序。"
林夏翻身滚下床的瞬间，记忆棉床垫突然硬化成混凝土质地。她踉跄着扑向书桌，那里躺着元宇宙项目原型机，银色头环内侧还沾着前任主人的血痂。上周"被毕业"的王总监就是戴着它跳了楼，据说落地时脑浆迸出的形状像朵赛博莲花。
"警告，检测到非法设备。"扫地机器人弹出激光切割头。
她抓起临期维生素瓶砸过去，药片在空气中爆开成淡蓝色烟雾。这是江临渊给的见面礼，说是能暂时瘫痪AI视觉系统。趁着机器人光学镜头结霜的三十秒，她把头环狠狠扣上颅骨。
神经突触接入的瞬间，世界变成流淌的二进制瀑布。
房贷管理局的虚拟大厅比她设计的数字长安街还要恢弘。
三千六百根数据柱撑起穹顶，每根柱体都在滚动播放违约者名单。林夏看见自己的名字嵌在第N-Z-114514区，像块正在融化的冰。那些冰水渗入地砖缝隙，汇成她母亲医美贷的还款账单。
"林小姐，您的神经抵押物估值不足。"
AI仲裁者从数据洪流中析出，面孔是用她历任上司的五官拼凑的。它手指划过的地方，林夏的记忆被具象成可售卖的NFT：童年养死的仓鼠标价0.008比特币，初恋初吻打包价1.2ETH，连上周被裁员时没流出的眼泪都挂在情感交易所首页。
"根据《2049年数字生命法案》，您可以选择出售痛觉神经换取宽限期。"
仲裁者弹开胸腔，露出正在跳动的抵押品目录。林夏盯着"海马体短期记忆区"的标价——刚好够支付母亲本周的抗衰老针剂。
头环突然发出蜂鸣，江临渊植入的后门程序启动了。
当扫地机器人烧穿门锁时，林夏正站在元宇宙的垃圾回收站。
这是她偷偷保留的数字飞地，堆满被资本废弃的虚拟建筑残骸。全息广告牌碎片漂浮在数据风暴里，某块残片上还定格着王总监生前的演讲视频："我们的脑机接口将重新定义人类..."
原型机开始发烫，非法接入的神经电流在废墟中撕开裂缝。她看见江临渊说的"暗河"——那些被清洗的记忆正在地下奔涌，有程序员被删除的爱情，有主播被篡改的年龄，最深处甚至流淌着整个城市被置换的疼痛。
"找到你了。"
仲裁者的数据触手刺破云层。林夏抓起一块广告牌残片，上面"银发经济新蓝海"的标语正在渗血。她把残片插进自己后颈的接口，用二十年前背过的《滕王阁序》作防火墙——这是江临渊教的，说古典文学的概率熵能扰乱AI的语义分析。
"关山难越，谁悲失路之人..."
数据风暴突然凝滞成水晶状，王总监的虚拟亡魂从碎片中站起。这个她亲手设计的NPC本该是元宇宙导游，此刻却举起锈蚀的算法镰刀，把仲裁者的触手砍成离散的字符。
扫地机器人冒起青烟时，林夏在现实与虚拟的夹缝中呕吐。她的胃袋空空如也，只有上周团购的预制菜还在食道里散发化学鲜香。视网膜投影开始倒计时：房贷断供剩余67小时19分。
窗外，第一缕阳光刺破雾霾，打在对面大楼的脑机接口广告牌上。那上面印着陆东青的黄金比例微笑，旁边标语滴着血："让每个神经元都创造价值"。
林夏把原型机藏进卫生棉条包装盒。盒子里还有叶昭给的人格分析报告，结论栏赫然写着："反社会倾向89%，建议立即进行MBTI矫正治疗"。
智能马桶突然开始播放新闻："...知名主播苏断棘今日首播复活亡夫，观看人数突破..."
她咬碎藏在智齿里的镇静剂胶囊。
苦味漫上来时，电子木鱼的诵经声从楼下便利店飘进窗户。那是江临渊的据点，每天清晨用区块链超度被删除的AI灵魂。
章末预警：
下章将爆发"电子木鱼病毒事件"，江临渊的真实身份即将暴露 苏断棘复活的"亡夫"携带关键证据链
林夏的神经损伤开始出现味觉变异征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