进了县衙,纳兰柒要了间清静的屋子,第一时间为陈氏把脉。
良久,纳兰柒看着忐忑不安欲言又止的陈氏,缓缓开口。
“你被人喂了哑药,时间不长,施针加用药,三日可解。可会写字?本宫是当朝摄政公主,途经此地,觉得此案有蹊跷,你可否将你知道的告知本宫?”
陈氏的眼中瞬间光芒大盛,她就知道她遇到贵人了,那狗官有克星了,她激动的点点头,再次跪地咚咚咚的磕着响头。
“起来吧,本宫要的是事实真相,人命关天,若你是冤枉的,本宫自会为你平反,如若不然,本宫也会让你付出应有的代价。”
陈氏眼中热泪盈眶,再次重重的点头,表着决心。
“先去洗漱下,处理下身上的伤,再将你知道的都写出来,去吧。”
纳兰柒示意夜语带陈氏下去安置,她的身体损伤太严重了,应该是受了重刑,强撑着一口气。
陈氏想说不用,却在纳兰柒关切与安抚的目光下,施礼后跟着夜语退下,既然有了希望,就不急于这一时半刻,她感受到了公主的善意,她相信公主。
独孤寒带着冷夜去了前厅让裘胜将此案相关的卷宗都调了出来,就不紧不慢的翻看着。
裘胜站在一侧,不住地擦着额头的汗珠,几次欲言又止,他可是听说过这位战神的威名,半点不敢造次。
“王爷,此案下官清楚地很,可以为王爷解惑,这案子当真铁证如山。那陈氏更是已经认罪。不知,王爷和公主想要查什么?”
最终裘胜还是忍不住询问道,实在是这无形的威压太浓重了,他感觉呼吸都不顺畅了。
“裘大人,可以先退下了,有需要本王会知会你的。”
独孤寒抬头冷冷的看了他一眼,这只小老鼠心思深的很呢,不给他点空间,如何能原形毕露呢。
“是,王爷。下官先行告退。”
裘胜迫不及待的施了一礼便带着师爷大步走出厅门,那样子就像落荒而逃一般。
这一夜,县衙内表面风平浪静,实则暗潮涌动。
陈氏洗漱收拾干净,身上上了药,又饱饱吃了顿饭,精气神恢复了些,开始坐在桌案前奋笔疾书。
纳兰柒和独孤寒依然温馨的享受着二人世界,用膳、下棋、烹茶,仿佛没有什么能打搅他们。
“王妃,县令和师爷在房内咬着耳朵密谋了半天,属下只隐隐听到灭口什么的。师爷已经出府了,咱们的人跟着呢。”
冷夜低着头不敢看自家王爷,他已经感觉到那嗖嗖的冷气了,他真的冤死了,那两只小老鼠狡猾的很,咬耳朵他是真的听不清啊,不过猜也能猜出来他们想做什么。
纳兰柒看着冷夜委屈的小模样,噗嗤一声笑了。
“行了,阿寒,你别老是吓冷夜,不然,夜语会心疼的。”
独孤寒的冷气收了收,恨铁不成钢的瞪了冷夜一眼。
“去吧,别在这儿碍眼了。”
“谢王妃,属下这就去盯死了那两只小老鼠。”
冷夜的脸红了红,就知道还是王妃的话管用,再说了,自已能不能有媳妇,还要王妃点头呢。
这一年的时间,冷夜可没少在夜语面前献殷勤,两个欢喜冤家,感情日渐升温,可夜语还没吐口呢。
纳兰柒和独孤寒自然乐见其成,没少打趣冷夜。
“阿寒,我有种预感,这件案子恐怕不简单,说不定还能牵出点别的。”
“柒柒这是小老鼠收拾的不过瘾了?想打只大鬼呢?”
“哼,那些阴沟里的家伙,真是阴魂不散。这一年看似天下太平,我总感觉暗处还隐藏着什么,每次我们就要抓到了,线索就断了。”
纳兰柒不服气的鼓着腮帮子,气鼓鼓的像只小仓鼠一样可爱。
独孤寒已经看着入了神,心猿意马,直接起身将她拦腰抱起。
“夜深了,不聊这些扫兴的。让为夫好好为柒柒疏导一番。”
“夫君……”
纳兰柒双手环上他的脖颈,娇滴滴的一声夫君叫得独孤寒骨头都要酥了。
芙蓉帐暖,春色无边。
翌日一早,陈氏就手捧着自已写了半夜的陈情书,跪在了纳兰柒门前,无论夜语怎么劝都不听。
所幸夫妻二人一向起得早,出门看到陈氏期待又忐忑的样子,纳兰柒的心狠狠一颤,她不是个容易心软的人,可陈氏那双灵动的眼睛总让她不自觉动容。
“起来吧,先一起用膳。然后我给你施针。”
纳兰柒示意夜语接过陈情书,便向着膳厅走去。
陈氏恭敬地跟在后面,目不斜视,怎么看都不像是普通的乡野村姑。
纳兰柒给她扎上针之后才拿过她写的那摞厚厚的陈情书,很漂亮工整的簪花小楷,字如其人,这陈氏必是读过书的,一般的乡野女子可写不出如有风骨的字来。
纳兰柒越看越心惊,此案果然非同寻常,她嗅到了一股阴谋的味道。
“阿寒,可看过了?”
“嗯,要不要去田庄村走一趟?”
“正有此意,等下拔了针就去。我倒要看看,这是只什么鬼!”
纳兰柒放下手中字字泣血的陈情书,三百多口人命啊,这些人总是如此的丧心病狂。
看来不止是朝中有大奸大恶之人,哪怕是这偏远的小城,也同样能出罪恶滔天的败类。
施过针吃过药,陈氏觉得自已的喉咙明显不撕裂疼痛了,看着纳兰柒的眼中有着浓浓的崇拜和敬畏,知道她要带自已回田庄村,更是忍不住热泪盈眶。
乡亲们的冤屈一定能大白于天下!
纳兰柒一行人大摇大摆的出了县衙,还特意让裘胜跟着,她就是想看看,这裘胜究竟是只什么鬼,背后还有什么人。
她不相信单单一个裘胜能有如此大的能量和胆子,就算有,他又能图些什么呢?
此时的裘胜仿佛真的问心无愧一般,对于纳兰柒的命令言听计从,态度恭敬的很,一点也不见昨日的慌乱。
好像自从昨夜那师爷回府衙之后,两个人又嘀嘀咕咕半宿,他的态度就变了,应当是吃了什么定心丸吧。
纳兰柒丝毫不将这跳梁小丑放在心上,不过这并不妨碍她看戏,既然有人爱演,那就搭搭台子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