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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小昼的机械手指突然掐住花木兰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仿生皮肤。少女瞳孔里的数据流在警报红光中疯狂闪烁，背后培养舱突然喷射出淡蓝色冷却液，整个地下实验室开始剧烈震颤。
"警告，主脑自毁程序已启动。"小貅的电子音带着罕见的波动，"检测到量子佛残留意识正在重组！"
花木兰扯断培养舱管线，将白小昼扛在肩上疾奔。身后传来金属扭曲的尖啸，二十具金属尸体如同提线木偶般站起，关节反转着追赶而来。她们开裂的嘴唇里吐出二进制诵经声，在走廊墙壁刻下血红色的梵文。
"闭眼！"花木兰突然甩出三枚青铜钱。钱币在空中炸成金色光幕，暂时挡住追兵。她趁机踹开应急通道，却被眼前的景象惊住——通道尽头竟是个巨大的垂直深渊，数万条发光的数据缆线如同银河垂落，连接着下方若隐若现的琉璃宫殿。
白小昼突然剧烈抽搐，机械眼射出全息投影。画面里浮现出林小夜最后的记忆片段：虚拟演唱会现场，十万观众的意识光点正被舞台吸收，化作金色溪流汇入悬浮在空中的莲花王座。
"原来极乐天藏在数据深渊里..."花木兰的罗盘指针开始顺时针疯转，裂纹中渗出朱砂般的液体。她扯开白小昼的衣领，发现少女锁骨处烙着双重卍字符——这正是马家古籍记载的"往生印"。
爆炸冲击波从后方袭来时，花木兰抱着白小昼纵身跃入深渊。数据缆线擦过脸颊的瞬间，她将染血的罗盘按在少女心口："天地玄宗，万炁本根！"
青铜罗盘突然分解成三百六十枚齿轮，在她们周身构筑出球形防护罩。当穿过某层紫色数据膜时，花木兰感到有冰冷的手指在抚摸她的意识——这是比脑机接口更直接的灵魂入侵。
防护罩坠入琉璃宫殿的瞬间，所有齿轮重新聚合成罗盘。花木兰单膝跪地剧烈喘息，发现裂纹已经蔓延到盘面中央。白小昼躺在地上，身体正在虚实之间不断闪烁。
"欢迎来到往生殿，破戒者。"
苍老的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花木兰抬头看见九重莲花台上端坐着机械老僧，他的檀木念珠其实是微型服务器，袈裟上流动着亿万行代码。最诡异的是他的脸——竟与司徒空明有七分相似。
"三清铃居然在赛博空间显形？"花木兰盯着老僧腰间悬挂的电子法器。那是马家失落百年的至宝，此刻正不断释放着禁锢灵魂的波纹。
老僧的机械手掌突然暴涨，五指化作数据洪流袭来。花木兰甩出天机符，符咒却在触及对方的瞬间被电子木鱼声震碎。她翻身躲过攻击时，发现白小昼正被无形之力拖向莲花台。
"你们的意识都很美味。"老僧的嘴唇裂开到耳根，露出里面转动的齿轮，"尤其是这个双重烙印的..."
花木兰突然扯断三根头发，发丝在数据空间化作燃烧的锁链。这是马家秘传的"缚灵索"，此刻却与赛博空间产生奇异共鸣。锁链缠住白小昼腰间的瞬间，少女突然睁开双眼，机械化左眼投射出全息键盘。
"密钥在我这里！"白小昼的声线突然变成林小夜的声音，"姐姐用命换来的！"
整个往生殿开始扭曲，莲花台浮现出密密麻麻的命格图谱。花木兰这才看清，每片莲瓣都对应着一个人类意识，林小夜的意识光点正在最外层莲瓣上闪烁。
老僧发出愤怒的电子咆哮，身体炸开成无数纳米虫。花木兰趁机抛出罗盘，青铜指针化作利刃刺入命格图谱中央。当金光炸开时，她看到了被重重加密的真相——
三年前，司徒集团在南极冰层下发现上古石碑。那些刻着马家符咒的碑文，竟能与量子计算机完美契合。他们用克隆体承载巫族基因，借虚拟偶像收割人类意识，试图创造掌控生死的数据神明。
"原来你们在复刻封神榜..."花木兰在意识洪流中抓住关键数据流，"把活人炼成数字法宝..."
白小昼的尖叫声突然响起。花木兰猛然回神，发现少女的机械臂正在分解成纳米虫，这些虫子组成锁链将她拖向老僧重塑的身体。最危急时刻，花木兰咬破舌尖喷出血雾，在虚空画出马家禁术"斩神符"。
血符触及电子木鱼的刹那，往生殿所有琉璃瓦同时炸裂。花木兰抱住白小昼坠向深渊时，瞥见老僧胸口浮现的青铜罗盘虚影——那分明是她手中罗盘百年后的模样。
二
当花木兰在垃圾处理站醒来时，首先闻到的是机油的铁锈味。白小昼正用机械臂替她接驳断开的神经导线，少女的瞳孔交替闪烁着金银双色。
"我们在'锈带'贫民窟。"白小昼递来灌满能量液的玻璃瓶，"你昏迷时一直在说'罗盘不是武器'。"
花木兰摸向腰间，发现青铜罗盘的裂纹正在渗出蓝色血液。这是从未有过的异变，罗盘此刻仿佛某种活物在痛苦颤抖。
小貅突然从腕表弹出："接收到加密信息，源头是...林小夜直播间？"
全息屏幕在油污地面上展开。本该关闭的直播间里，林小夜正在跳新编的《量子往生舞》，但花木兰立刻看出异常——舞者影子呈现三头六臂形态，弹幕里夹杂着二进制佛经。
"这是七天前的直播回放。"白小昼突然抱住头颅，"但姐姐当时已经..."
花木兰的罗盘突然立起，指针在地面投射出星图。当她将林小夜的舞步轨迹与星图重叠时，发现了暗藏的坐标——正是南极石碑的经纬度。
"调出司徒空明的公开行程。"花木兰往太阳穴涂抹提神药膏，"特别是近三年南极科考相关记录。"
数据洪流在视网膜上滚动时，某个细节令她瞳孔骤缩：司徒空明每年冬至都会消失三天，而马家古籍记载，冬至是逆转阴阳的最佳时机。
白小昼忽然抽搐着跪倒在地，机械化部分开始生长出梵文电路。花木兰掀开她的后衣领，发现往生印正在吸收罗盘散发的蓝光："他们在通过烙印定位我们！"
十五道红色激光突然穿透铁皮屋顶。花木兰抱着白小昼滚进污水渠，原先所在的位置被粒子炮熔成玻璃状深坑。上方传来重型机械落地的震动，还有合成电子音的诵经声。
"无相天恭迎佛母归位。"
花木兰从水渠缝隙窥见，十八具金身机械罗汉正在结阵。它们额间的电子法眼不断扫描贫民窟，手中法器全是改造过的高科技武器。
白小昼突然挣脱怀抱，机械眼迸发出妖异紫光："让我去，他们的目标是我..."
"闭嘴！"花木兰用符咒封住她的嘴，"马家人从不交出货。"说着扯开风衣内衬，露出贴满全身的朱砂黄符。
当机械罗汉的降魔杵砸穿地面时，花木兰正咬破手指在污水渠画出血阵。古老巫咒与赛博空间产生量子纠缠的瞬间，整个贫民窟的霓虹灯同时炸裂，化作万千光剑刺向机械罗汉。
在敌人系统重启的三秒间隙，花木兰拽着白小昼冲进地下管网。她的罗盘此刻滚烫如烙铁，裂纹中不断逸出蓝色数据流，这些光点在空中组成模糊的星图。
"去...歌舞伎町..."白小昼突然开口，声音带着双重回响，"找...铜雀台..."
花木兰猛然想起，林小夜最后直播时背景里有个铜雀浮雕。当时以为只是虚拟布景，但现在回忆起来，那浮雕的眼睛用的是真正的战国青铜。
三
铜雀台夜总会的全息招牌流淌着胭脂色数据流，花木兰在巷口按住蠢蠢欲动的罗盘。这里看似普通的娱乐场所，但她能看见能量护盾在霓虹下泛起的涟漪——整栋建筑都是赛博法器。
"等会跟紧我。"她将白小昼的往生印用符咒暂时封印，"这里每个都是致命武器。"
穿过激光幕帘时，花木兰的罗盘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大厅中央的战国铜雀双眼睁开，射出扫描光束。当光束扫过白小昼时，铜雀竟发出凄厉的啼鸣。
"贵客请上观星阁。"穿旗袍的AI侍女突然闪现，她手中的团扇其实是粒子护盾发生器，"老板娘等候多时了。"
升降梯穿越七层虚拟幻境后，花木兰见到了盘坐在量子莲台上的女人。她梳着唐代堕马髻，发间插着数据流组成的步摇，右手却戴着马家失传的"缚龙戒"。
"我叫武明空。"女人弹指点亮星图屏风，"你比预计晚到了两天。"
花木兰注意到她脖颈处的电子刺青——那是倒转的往生印："你就是三年前叛逃的往生殿圣女？"
武明空笑而不答，挥袖展开全息沙盘。南极冰原上，司徒集团的黑色金字塔正在吸收极光能量，金字塔表面刻满与罗盘同源的甲骨文。
"他们在用巫族秘法激活量子佛真身。"武明空将铜雀眼中提取的数据投射在空中，"下次月全食时..."
爆炸突然震动整栋建筑。武明空脸色骤变，星图屏风显示出三十层被攻破的画面。花木兰的罗盘自动飞向铜雀，两者组合成的奇异装置竟打开条时空裂缝。
"带她走！"武明空将白小昼推给花木兰，"往生殿要的不是容器，是钥匙..."
话音未落，机械罗汉的禅杖已击穿楼板。武明空扯断发髻，数据步摇化作万千剑雨。在这最后的掩护下，花木兰抱着白小昼跳进时空裂缝，在意识即将消散前，她看见武明空被纳米虫吞没时露出的笑容——那分明是解脱的表情。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