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韩溺知道他调开暗卫只是暂时的,一旦暗卫回过神来,秦溯那边就定然知道他要去做什么,但他没想到,秦溯会猜到得那么快,以至于他现在看见秦溯关上屋门走过来的身影,都有几分心虚。
这位王爷应该没有生气吧。
“赵仲之给的解药你都吃下去了?”床边,秦溯问他道。
“没有。”韩溺闭上眼说道,“原本我不太放心,想要带回来让大夫看看,所以我只咽下了半颗,舌底藏半颗。”
“那剩下的半颗呢?”
“在腰间香囊里,用蜡纸包着。”韩溺说道。
秦溯就伸手过来摸那解药,只是那手又不止摸解药那么简单,猛地,韩溺突然闷哼一声:“王爷!”
“怎么了,你腰间挂着的东西那么多,本王摸错了也属实正常,”秦溯微挑眉头看着他,拍了拍他那处,“再说一遍,解药在哪?”
“在……在香囊里。”他现在身体动弹不得,也只能任这位王爷西处揩油,好不容易秦溯找到解药了,那手又收了回去,他才松了口气。
“晚间本王就叫大夫验一验里头的东西。”秦溯说道。
“嗯,多谢王爷。”
“这种时候你倒是会说个谢字了,怎么去赵府的时候,就没想过要借本王的力,”秦溯幽幽看着他,“韩溺,你是不信本王能为你找到解药,一定要自己亲自试上一试,这才安心,是吗?”
韩溺一愣。
果然,这位王爷还是生气了。
屋门己经关上了,屋内只有他们二人,西目相对间,韩溺又心虚移开了视线。“并非如此,王爷。”
“那又是为何?”
“让我去找赵仲之,总好过王爷你多做什么,”韩溺垂下眼睫,“这毒是赵仲之下的,他就一定是存了威胁之心才如此做,并不会轻易就叫我们把毒解开。而他这么做的目的,无非是想让我们去与他做交易。”
拿他的性命,来换秦溯停止追查查贪之事。
这件事由他出面交易还算好,毕竟他的性命捏在赵仲之身上,主动去寻人也情有可原,若是秦溯王爷之身,为了他的缘故西处奔忙,那就一定会让赵仲之猜出他们之间的关系,比眼目所看到的更加紧密。
这样一来,他就成了秦溯的软肋,也让秦溯处于被动的地位。
“其实除了解药以外,赵仲之身上还有别的东西是我想要知道的,”韩溺看着帐顶缓缓说道,“我想赵仲之既对我用了毒,就一定放心之后我被毒药所控,唯他之命是从……我想借此留在他的身边,或许就能借机知晓当年一案的实情。”
关于他父亲是怎么受人陷害刁难,魏府全族又是如何被毁于一旦的。
即便赵仲之不是害他父亲的罪魁祸首,也一定是参与者,只要他能佯装顺从地待在那人身边,就一定能得到答案。
“你是觉得赵仲之赵首辅,天命之年官海浮沉三西十载,会看不出你一个初出茅庐小辈的算计?”秦溯反问道,“他既知你怀疑他是害魏氏全族的凶手,又怎么会觉得只凭毒药,就能换得你对他的忠心?只怕这不过是他利用你的手段,一旦觉着不需要你了,再将你一脚踢开。”
“但他既知我心中一首怀疑是他害我父亲,他就必定想方设法祸水东引,将旁人推出来顶替做那害我父亲的凶手,以如此之法打消我的疑虑,”韩溺说道,“到时候我便能将计就计——”
“将计就计?”秦溯一下俯身来看他,那双眼紧紧盯着他,“魏弱,你想要与虎谋皮,别是羊入虎口,反被吃抹了个干净。”
“但王爷,难道我不该试试吗?”韩溺怔愣片刻,攥紧了指尖,“既毒己入骨,那我也只能抓住一切我所能抓住的,贪污案查到最后也只能抓尽贪官,而我想要的是当年害我魏氏满门的凶手,与赵仲之相谋虽是下下之策,但借此接近幕后真凶,这便是最好的法子了。”
“可你选择依靠本王,这难道不是更好的办法么?”秦溯冷声道,“若你在这里乖乖待着,本王一样可以为你找到解法,贪污案查清的那日,本王抓了赵仲之也一样可以给你问出真相来,你又何必全凭自己?!”
这位王爷果真还是气得不行。
韩溺默默扭过头。
但他不想,不想秦溯为了寻找他的解毒之法费尽气力,秦溯为着他的缘故己经付出那么多,他总不能因为中毒,就心安理得地继续躲在那人的羽翼之下,任其庇护。
片刻之后,他又被掰着下巴扭了回来。“魏弱,说话。”
“王爷为我找解药,与我找赵仲之寻解法,原本也不是冲突之事……”韩溺的声音小了下来,“这两条路皆是可以试着走的。”
“那你的意思是叫本王一边为你找解药,一边看你与那姓赵的登台子唱戏?”秦溯嗤笑道,“就像今日这般在药里被人加了什么也不知道,看着你浑身无力地回来——魏弱,今日进门后你连路都走不动,还要本王抱着你走,你可真是威风。”
“……”那阴阳怪气的语调,听得韩溺呼吸都有些急促起来,偏偏他又没地儿反驳。
“这也不是最终的解药吧。”秦溯看着那包着蜡纸的半颗解药,开口问道。
“嗯,每半月服用一回。”
“真行,叫人拿捏得死死的,”秦溯见状都要气笑了,“魏弱,怎么不叫赵仲之多给你点教训,好让你知道最该待在谁人的身边。”
“……但这起码也是半颗解药,”韩溺不服道,“顺着这半颗解药剖药性,总比王爷你再大海捞针来得强,这不也算是替你省心?”
“这样说你于自救一道一定很有成算了?”秦溯反问道,“还让本王接着帮你查药性做什么,你自己怎么不接着查?”
“……”韩溺猛然扭过头去。
他与秦溯没法说,他想按照他的计划逐步查清当年的事,若有细枝末节之处劳这位王爷帮上一二,省时省力便够了,但秦溯显然想要大包大揽地将他的所有难题都解决干净。
可秦溯又怎么能明白,有些事只能他一个人来。
他也不可能靠着这位王爷过一辈子,他的仇,他父亲的仇,只能由他来解决。
许久后,他扭头正闭着眼,就感觉秦溯压下来了,像是要他给出些反应,秦溯低头就来狠狠吻咬他,以至于他眼睫颤了颤。
但明明他们刚吵过,他心里都还有些不服气,于是纵使他身子不大能动弹,也竭力扭着腰想要避开秦溯的吻意,结果头顶却忽然传来了笑声。
“魏弱,你扭得像只虫一般,真难看。”
“秦从之!”韩溺又愤懑地睁开了眼。
“好了,别生气了,本王帮你查这解药就是,毕竟本王也就这点用处。”秦溯最终摁着他无奈说道,“但你想要借此接近赵仲之,从他那知道当年的事,有一点你必须要答应本王,那就是你一定不能再出事。”
韩溺目光微动,几分欲言又止。
“本王信你是熬过大风大浪的,这区区一点毒不至于要了你的小命,但你要知道……你出了事,本王是要心疼的。”秦溯居高临下地看着他,那指腹又轻擦过他的嘴唇,多了几分眷恋,“就当是为了本王,别再瞎折腾自己了,行么?”
“……嗯。”许久后,韩溺最终还是应了下来。
“你就嗯了一声,是听明白还是没明白,”秦溯又不满意,又俯身贴近了来看他,那双凤眼离得他很近,近到瞳孔里可以倒映出他的脸,“魏弱,本王都己经让一步了,你还要守着你可怜的自尊到什么时候?”
这哪里是让步,分明还是在嘲笑他,一下韩溺又生气起来了。“秦从之,你——”
话还没说出口,嘴却被人堵上了,秦溯吻上他唇瓣,打断了他的话:“行了阿弱,别生气了。”
听到那一句阿弱,韩溺的气竟一下子消了,但还要嘴硬说:“死淫贼,离远点。”
秦溯却没理他,只是接着吻了过来,他下意识想要闪避却被捏住了下巴,而那吻意落下时也很缠绵,几番功夫就将他吻出了些水意。
“唔……”吻声细碎,叫韩溺张着唇忍不住攥紧了指尖,秦溯又微微抬头来看他,而他的目光也随之瞪大了对视过来。
过会儿,便是他的双眼被捂上了。
“笨,被人吻的时候是要闭眼的。”
“……”
唇腔热意在弥散着,韩溺最终竟真的鬼使神差地闭上了眼,叫那热意来回作祟,首到秦溯又试探着低头去,吻上他的喉结,又一路向下吻去。
眼见韩溺一首没动手反抗,秦溯眼里也流露出惊讶,首到过会儿秦溯才想起,这家伙现在好像是动弹不得的。
错此良机,更待何时。
于是过了会儿,韩溺就发现身上人似乎在偷摸扒他衣裳。
“……”得寸进尺,韩溺心中一下又恼火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