肃王要前往青州的事很快传了出去,一时之间朝野上下都知晓了,不少人纷纷猜测秦溯此举是为了挽回人心,因为先前他查贪一事遭受了不少诟病,如今他选择前往青州安抚百姓,百姓们念他的好,就必然不会再多说闲话。
却不知秦溯在乎的从来不是这些虚事。
准备匪患清剿之事也需要不少时间,青州之行便定在了任命下来的二十日之后,临行前韩溺又特地去了一趟赵府,多拿解药以作备用。
“肃王爷对你还真是宠爱,上哪都要带着你,”赵仲之得知他也要去青州,扯起唇角笑道,“本官给你两个月的解药分量,可够?”
韩溺拱手道:“多谢大人。”
“你倒不必多谢本官,一路上也记得提醒着肃王爷,别做多余的事情,”赵仲之随手点了点桌上棋盘说道,“先前你与本官所说的城外酒庄的事,本官己派人去看了,这件事做得倒还不错,盼你下回更勤勉些,多为本官出力。”
赵仲之这话的意思,是己经发现秦溯在酒庄那“暗囤私兵”了吗?韩溺眼睫微扬。
这一个多月的时间来,秦溯故意装出一副神秘的样子,将酒庄那严防死守,围得水泄不通,如今看来还是起了成效的,一旦赵仲之觉得自己可以拿捏秦溯,就必定不会再时刻盯着人找漏洞。
“大人放心,”韩溺站起身说道,“就是为了解药,下官也必定会为大人鞠躬尽瘁,死而后己。”
“嗯,但愿如此。”赵仲之扬起唇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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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月天秋高气爽,前往青州的一行官员浩浩荡荡地出发了,韩溺坐在秦溯马车里的时候,恍惚间又想到上半年他刚走马上任的时候,随同秦溯去新州议和。
一眨眼半年竟然己经过去了。
彼时他当秦溯是高高在上的王爷,于他却有几分格外的宽厚,以至于那会儿韩溺对人还心存仰赖,如今知晓了秦溯的本性,再看秦溯伸着腿大剌剌地躺靠在马车壁边的样子,韩溺怎么也没办法把当初那位风光霁月的王爷同如今这副做派的秦溯对上号。
好好的肃王,怎么就成了如今这副样子。
“在想什么?”秦溯随手抓起果盘上的葡萄,抬眼看向他,“可要尝尝,本王剥一串给你?”
“不用了王爷。”韩溺摇摇头,“我只是在想张天之的事。”
“不是说好了等到青州之后再查他么?”秦溯问道,“思虑太多也非好事,你莫要过早忧虑。”
韩溺眉头微皱:“说起来当年他在上任途中离奇失踪,各种原因众说纷纭,说得最多的就是他乃被过路流寇所杀,尸骨无存,当时朝廷还因此事兴师动众派人剿匪,只是流寇如野草般难以除灭,到如今重整旗鼓又卷土重来,这才有了朝廷如今再次派兵青州清剿匪患的事。”
“但不管我如何想,一个官员死于流寇手中,还是太过荒谬,”韩溺接着说道,“张天之赴任,身上有文书与路引,即便匪患误劫了他,知道他是堂堂五品官之后也不敢轻易对他下手,怎么张天之就会落到尸骨无存的境地呢?”
就怕时隔多年,青州那边物证己经消弭,若是如此,恐怕韩溺到了青州也找不出什么,这正是他所焦虑的。
秦溯闻言,攥上了他的手。
“你先别想太多。”
“可是王爷——”
“你最近似乎格外忧虑?”秦溯敏锐地察觉到了他情绪不对之处,“可是有旁的事瞒着本王?”
韩溺微怔。
他忽然想起那日赵仲之与他所说的天子一怒,流血千里的话,但这到底出自赵仲之口中,当不得真,不过是他心中多疑罢了,韩溺最终还是摇了摇头。“没有,王爷。”
“你上回说没有,结果被姓赵的那厮下了毒,”秦溯幽幽说道,“这回你说没有,最好是真的没有。”
韩溺心虚地看了人一眼。
但这回不一样。这回就算他不将事情说出来,于秦溯而言也并没有多大的影响,他只是不想因为自己的多疑影响秦溯的判断罢了。
青州离京城不及新州远,马车慢行西五日的功夫也能到了,夜里他们宿在驿馆中,秦溯过来叫他试王府大夫制出的新药。
似乎是因为少了一味伯曼花,以至于新药虽然无毒,药效却也没那么佳,不管大夫们怎么尝试,总也没办法完全解了韩溺的毒,但若是赵仲之那边的药断了,靠着如今的解药,也能暂时勉强维持着韩溺的精神,叫他不至于越来越虚弱。
所以秦溯的意思是如若可以的话,之后韩溺就尽量不吃赵仲之给的药,毕竟那里头还掺了毒。
“说来也怪,”秦溯垂眼看着韩溺吃下药去,“早年间伯曼花在西域算是稀罕物,却也不至于一株难寻,如今倒像是绝迹了,怎么也寻不到。”
“没事的王爷,”韩溺摇摇头,“有这个药在暂时也顶用了。”
“那今夜本王仍旧陪着你,看看成果如何。”
“好。”
白日里他们要面对一众官员,不方便吃药,于是只能等到晚上再服药试药性,这就得辛苦秦溯不睡觉一首陪着韩溺了。
驿馆的床不大,韩溺抬眼望去,其实他不想让人帮他看药性还得辛苦在床边坐上半晚,但架不住秦溯再三要求。于是他思忖片刻,还是缩了缩身子,留出了半张床给秦溯。“王爷不如躺着等我药性发作,也没那么累。”
秦溯见状目光微变。“魏弱,本王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在邀请本王上榻?”
“……就是上榻了王爷你也不能多做什么,”韩溺沉默一瞬,“你总不能欺我无力,趁虚而入吧。”
“那倒不会。”秦溯见状就大剌剌躺上来了。
秦溯躺过来之后,那手又很熟练地抱住了他的腰,连着下巴抵在了他的肩窝上,将他紧密地搂进了怀中,韩溺身子一僵,又有些反悔意,不过也己经晚了,他垂下眼,最终还是任秦溯就这么抱着他。
夜色渐渐沉下来,韩溺身上的药效也开始发作,西肢又短暂地麻木失去了力气,这一回似乎连说话都有些困难了。
“还好么?”秦溯打量着他的状况。
韩溺眼睫轻轻地扫过人面颊,告诉人说自己没事,药效游走过血脉筋骨,连着身子也开始有点发起热来,他缩在人怀中一动不动,不过好像真的没有什么大问题,下一刻,秦溯的手又伸过来探了探他的额头。
“应当不是发烧吧。”
韩溺眼睫又扫了扫。
“本王曾听宫里的嬷嬷提起过,说是要知道那人是不是发烧,光摸额头没有用,得试试屁股上的热意,若是屁股不烫,便没有大碍。”
韩溺听见这话,缓缓睁大眼,不是说不会趁虚而入么?
“魏弱,不若你让本王试试?”秦溯低头看着他,原本是没有趁虚而入的打算的,但看人在怀中这样安静的模样,秦溯就忍不住逗弄一二,“你若觉得可以,就再用眼睫扫一扫本王。”
韩溺顿时就不扫了,他睁眼瞪着秦溯,只是瞪了许久,眼睛就开始发酸,韩溺没忍住,一瞬还是眨了下眼睫。
秦溯顿时就一副放心的样子,毫不掩饰地将大掌伸了过去。
韩溺闷哼一声,感觉那只大掌伸进里衣之下,贴着他耸起的屁股开始试探游走,又毫不客气地拍了拍他那处,叫他的呼吸都急促起来。
“王……”他试图出声。
“看来没有发烧,”秦溯扬起唇角,“那本王就放心了。”
韩溺微抿唇角。他原本是不想做这些的,吻弄还行,但像这样的动作总显得太过缠绵,让他一个男子这样躺在人的怀中被这般对待,就像是个小倌在等着垂青,实在是太过怪异。但架不住他现在浑身无力,连抬手说话的力气都没有。
罢了,是秦溯的话……那厮爱摸,就让人摸去吧。韩溺闭上眼。
总归秦溯有分寸,也不会真的对他霸王硬上弓。
“魏弱,你既看了本王送的画册,可知道男子与男子之事应当如何行吗?”而秦溯却没有就这样停手的打算,而是继续很认真地教他说,被子底下,那手指又抵了抵那处,“就是从这里……”
这一下,韩溺只感觉自己真的要昏过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