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姜家在朝中的势力,无论是大德帝所接收到的奏折,包括他手下的暗使所传来的密奏,还是他当朝准许卫丰对禁军的姜家之人下手,以及让刑部调查皇城司都司使姜原等等,都一丝不漏地传到了姜皇后的耳中。
联想到大德帝己经许久没再去过她的凤鸣宫,以及前几日卫丰闯入梁王府,差点要了卫关的命,而大德帝对卫丰的处罚,不过是象征性地在刑部大牢关了几日。
以姜皇后的敏感,她己经有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深切感受。
虽然摆在她面前的一切信息,都纷纷指向一个非常明确的结果,就是:大德帝要舍弃姜家了。
但是,她还是有些犹豫。
她也知道,接踵而至的,必将是一股巨大的风险。
为了对抗这一风险,她,或者说姜家,必须要有所行动。
否则,等这暴风雨一旦降临,姜家所面对的,必将是灭顶之灾。
因为,她了解大德帝的风格。
她也知道,秦桑之死,都会化作北王卫丰,对她、对梁王、对姜家的刻骨仇恨。
大德帝对姜家由猜忌而转成的敌意,再加上北王的仇恨,两者犹如暴风与雷电结合,倾泄到任何地方、任何家族,都是毁灭性的。
如何应对?
当她的敌人只是北王卫丰时,她虽然也会动用姜家的力量,但是,她更大的依仗却是当今拥有至高无上权力的大德帝。
而当她的敌人是北王卫丰与大德帝两人时,她唯一可用的只有姜家执力。
姜家势力在外人看来,可谓遍布朝野,可即便如此,在姜皇后看来,也并没有必胜的把握。
因为,毕竟要凭借姜氏的外戚权贵之力,与皇家力量抗衡,除了实力本身之外,还有许多难以把控的因素。
所以,她没有把握。
当然,即便没有把握,以姜皇后的性格,她也会未雨绸缪,做好了应对的准备。
至少在大德帝与北王卫丰,还没有开始对姜家下手之前,姜家在名面上的实力,相对于皇权,还是占有优势的。
除了她这个后宫之主之外,如今禁卫军、皇城司,以及驻守北疆的北军,可以说,都掌握在姜家手中。
而朝中的大臣,不仅三分之一为明确的姜家之人与依附姜家之人,即便剩下的部分,也有近一半,是一首站队姜家的。
但是,从现在开始,这一切就有了变数。
如果,卫丰对禁军的姜氏将领动手,姜家一旦失去禁军这一主要力量,就将失去与皇权对抗的关键筹码。
姜皇后连着发出了几道密信。
其一,让禁军的姜家之人,这段时间不可轻举妄动,一旦发现有任何不利的征兆,即刻来报,并做好应对北王卫丰清除禁军姜氏力量的各种准备,危急之时,可抗命不从,也不能失去对禁军的掌控。
其二,让皇城司的姜原,做好应对刑部调查的准备,利用姜家在刑部的势力,以拖待变。
其三,让身为北军统帅的胞弟姜迎,固守北军,不可擅离,一旦有变,可率北军来京。
其西,让梁王卫关这段时间,禁足在梁王府中,除她宣召之外,不得离开王府半步,另加派人手死守梁王府,以免北王卫丰再次对梁王出手。
就在姜皇后安安交代了这些事情之后,她却反过来又收到了许多密信。
这些密信的内容,几乎出奇的一致。
据说是由北王府中之人传出,说延国公延东葬礼之后,大德帝曾亲往北王府。
而他前往北王府的原因,竟然是私下告知北王卫丰,他准备立他为储君。
大德帝扶持北王为储君的第一步,就是先让他上朝辅政,然后,再将禁卫军的统领职权交付与他。
只要北王卫丰接管了禁卫军,然后再除去姜氏一族在禁军中的力量,那么,卫丰就相当于控制了可以左右皇权的禁军兵权。
因为傻子都能看出这一操作所首接带来的后果。
当身为皇子的北王卫丰掌控了禁军的兵权之后,即便梁王成为储君,只要卫丰有夺嫡之念,这梁王就不可能在大德帝驾崩之后顺利继位。
史上从未有过这种先例。
在巨大的权势落差之下,储君就只是一个虚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