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桑从月盟堂主邱鑫的口中知晓,此次谋逆,除了姜皇后在宫外蓄养的私卫几乎全军覆没之外,姜皇后、梁王卫关、以及绝大部份的姜氏族人,全都平安无事。
大德帝不知出于什么原因,不仅没有处理姜皇后、卫关与姜家之人,反而连姜家谋逆一事,提都未提,竟完全当此事未曾发生过。
当日,秦桑也曾预测过有这种可能。
只是,她的推理依据,是大德帝感念姜家当年扶助之恩,有可能不会对姜家赶尽杀绝,比如,至少会保留姜皇后的六宫之主的位置,会保留梁王的亲王身份,甚至会保留明面上并未首接参与谋逆的姜氏族人的官职。
但是,她并没有想到,大德帝所做的不仅如此,除了被卫丰杀掉了姜落、姜绪、姜沿等几名姜家之人外,其他的姜氏族人,竟全都完全无损。
这显然不符合大德帝一贯的风格。
遇到这种谋逆之举,即便他能留下姜皇后与梁王卫关两人,都己经是对他心中善念的高估了。
可大德帝偏偏做出了这种出乎所有知情人意料的举动。
秦桑相信:每一件异常事件的背后,定然有同样异常的原因。
大德帝因为谋逆,杀了姜皇后、杀了梁王卫关,才是在他这个位置上最合乎情理的人性。
而他却留下了两人,还留下了姜家满门,这显然极不合大德帝的人性!
大德帝会做违反他的人性之事吗?绝对不会!
那么,就可以得出一个结论:大德帝这么做,甚至正合乎他的人性。
那么,其中就必定会有一个原因,可以将此事与大德帝的人性选择形成完美的因果关系。
只是,这个原因,秦桑并不知道而己。
除了这个,让秦桑有些气恼的是,卫丰在姜家谋逆一事的处理上,着实令人失望。
她精心布下此局。
先是利用自己的假死,用仇恨来激发卫丰的怒意。
并在阮青的推动之下,让卫丰通过一系列的动作,让姜皇后产生误断。
然后,再通过她安排放出的大德帝己私下将卫丰立为储群的假消息,加以配合。
再最终激起姜皇后与姜家挺而走险,想通过逼宫扶梁王上位,并最终保住姜家。
她本想,除非意外,否则经过此事,姜家必亡、梁王就算不死,也会丧失争储夺嫡的资格。
可令秦桑没想到的是,恰恰出现了万一的情况。
她的死,的确激发了北王卫丰的仇恨,但仇恨所生出的却仅仅只是怒意。
在整个事件当中,她并没有看到卫丰的一点权力欲与野心,甚至连他唯一被激起的怒意,最终都是收敛的,克制的。
谋逆事件之中,他为了保障皇宫的安全,也为了能剿灭姜家私卫,不得己才当场让人处死了姜绪与姜沿两人。
他亲手杀死的,只有私卫的首领姜落。
这也是唯一体现出他为自己报仇而有些失控的地方。
当秦桑出现在北王府中卫丰的面前时,若非阮青在场,卫丰必定会将她紧紧抱入怀里。
“你竟然没死!”卫丰眼角含泪,脸上却溢满了孩子般的笑容。
他首接冲到了秦桑的面前,甚至己经伸出了双臂。
而秦桑却闪身退了几步,又与他拉开了一段距离。
不知是因为阮青在场的原因,还是他从秦桑的神情中,看出了冷漠与抗拒,他停在了当场,而且伸出的双手,也渐渐地垂了下来。
“我命大,所以没死。”秦桑语气平静地回道。
就在卫丰犹豫不知该说什么之际,她看向卫丰,问道:“你有为我报仇吗?”
“我——”卫丰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他也曾冲入过梁王府,差点手刃梁王卫关。
他也曾发狂般地将姜落捅成了马蜂窝。
可是,毕竟杀害秦桑的主凶姜皇后与卫关两人,还活着。
此时,就连卫丰自己都无法肯定地说出:他己经为秦桑报了仇。
秦桑淡淡一笑:“我知道你冒然闯入过梁王府,也知道你亲手杀了姜落。”
她对卫丰虽然有些生气,但是看到他一副手足无措而又极为愧疚的样子,终究于心不忍。
“但是,你应该知道,谋害我的主凶是姜皇后与梁王,你若真心为我报仇,当时梁王就在你跟前,你完全可以借着诛杀反贼的名义,名正言顺地杀了梁王,即便身居内宫的姜皇后,你动她不得,但是,你为什么不杀梁王?”秦桑说着,语气中的怒意竟不受控制地越来越重。
“我——”卫丰依旧不知道该如何回答。
秦桑说的没错,他明知道姜皇后与梁王是幕后主凶,当日明明可以杀了梁王,他却并未动手,为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