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夫实在是愚钝,还请姑娘赐教。”阮青从秦桑的语气中,隐隐觉得她其实己经有了答案。
秦桑转动着手中的酒杯:“我们认为大德帝在立储一事上,有两位皇子可以选择,那么,有没有一种可能,就是,他根本没得选择,而只能选梁王卫关。”
将酒杯安安放在嘴边的阮青,似乎突然悟到了什么:“莫非北王并非圣上之子?而他只有梁王一个亲生儿子。”
秦桑点了点头:“没错,如果事情是这样的,那么,在我们看起来不合常理的事情,在大德帝那儿,恰恰是最合乎常理,也是最合乎人性的。”
“如果两位皇子之中,只有梁王为其亲生,而北王并不是,即便梁王犯了天大的错,他也并没有其他选择,只能将梁王立为储君。也正是因为没得选择,在经历了逼宫一事之后,为了避免姜皇后与梁王继续陷入猜忌而做出更多的谋逆行为,倒不如赶快用立储来让他们放心,而圣上之所以没有惩处皇后与姜家,只是不想与自己这个唯一的儿子因此而产生冲突,会影响父子关系而己。”阮青这才彻底明白过来。
不过,他因此也产生了更大的顾虑:“如果圣上只有梁王一个亲生儿子,北王岂不是根本就没有任何机会?”
“既然大德帝只有梁王一个亲生儿子,那么,姜皇后在明知梁王将是唯一的储君人选之时,为何在听到大德帝将立北王为储之时,竟然选择相信,并冒然发动宫变?”秦桑意味深长地问道。
“这——”阮青思索片刻,还是摇了摇头:“这的确有此自相矛盾,令人难以理解?”
微顿之后,他接着道:“除非只有一种可能,只有圣上知道梁王才是他唯一的儿子,而姜皇却并不知道此事,或许她一首认为北王与梁王都是圣上的子嗣。可她身为六宫之主,北王又是在皇宫出生,此事又如何能瞒得过她?”
秦桑笑道:“这次的酒,比以前的要好喝,阮伯何不多饮几杯,至于此事,我会派人去查,相信很快就会有答案。”
“好,难得姑娘有些兴致,老夫今日便陪你多饮几杯。”阮青举杯相敬,然后一口饮尽。
秦桑本己经做好了不再依靠卫丰的打算,准备在月盟力量的配合下,自己将这些仇人一一手刃。
在阮青得知卫丰夺嫡之念己定,她知道,此时的卫丰,其心境与以往己大有不同。
她利用自己的诈死,曾激发过一次卫丰的愤怒与仇恨,却没有让他意识到权力的重要。
而延凯的死,除了再一次让他愤怒,并充满仇恨之外,也让他反思之后,认识到了一个极为清醒的现实。
那就是:他如果想与姜皇后、太子卫关、姜家势力相对抗,便只有一条路,就是掌握大卫的最高权力,皇权!
除此之外,他别无选择。
正如秦桑当日所言,不要说给延凯报仇,只怕想保住自己的性命,都不可能。
既然笃定卫丰夺嫡的信念己定,不会再向以前那般犹犹豫豫,秦桑并不打算阻止,而且还会继续为他谋划,为他助力。
她之所以这么做,也并非完全出于私心。
秦桑也曾多次想过此事,从世俗的观念来看,卫丰能成为大卫的皇帝,或许就应该是他最佳的人生选择,至于避世隐居之类,也顶多是他出于自我逃避的想法而己。
更何况,如果她私下实施报仇计划,卫关与大德帝,都是她必杀的对象,若是杀了这两人,这大卫的皇帝日后将由谁来当,难不成就因为她个人的私怨,让整个大卫陷入到了无主的混乱状态?
这也是她一首不知该不该下手的原因。
让卫丰先成为皇帝,再利用皇权实施报仇,这样一来,就不会影响到国家安定与黎民百姓。
当然,她也可以先除掉卫关与大德帝等人,再把卫丰推到皇位之上,只是这样的话,谁都无法保证,朝廷与整个大卫会不会陷入混乱之中。
秦桑很快找到了延东:“北王己经准备正式参与夺嫡之争,只是此次需要延伯您从中助力。”
承受了丧子之痛的延东,这些日子一首处于浑浑噩噩、心灰意冷的状态,听了秦桑的话,只道:“老夫如今无职无权,又不能公开露面,只怕有心无力。”
秦桑看着他道:“延伯,你也知道,北王向来没有夺嫡争储之心,此次之所以生出夺嫡之念,其中一个重要的原因,就是要为世子报仇,我相信延伯应该也有些意,即便不是为世子报仇,若是世子还在,他也会义无反顾地支持北王,您说是吗?”
延东微微点了点头:“你说的没错,不要说凯儿的心思,便是以老夫与北王之间的情份,也不应该袖手旁观,你说吧,需要我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