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纪北辰性子向来沉稳内敛,纪家的产业遍布全国,在东港更是首屈一指。
至于财产,他就是不争不抢,一辈子也花不完。
听到纪昀廷不想管理生意,陈青莲却是喜上眉梢。
只是刚要开口附和,就被纪老爷子的话打断了。
“此言差矣,你十六岁考上军校,二十岁就成为部队里的精英,这做生意和作战一样都需要智慧和磨练,你前者有了,就差后者了。爷爷相信,你有这个能力。”
“你爷爷从小对你寄予厚望,你又何必妄自菲薄。更何况,你身为纪家的长子有义务发扬纪家的家业,这是你的使命。”
在纪振华眼里,他这个大儿子向来我行我素,从不按常理出牌。
但正因如此,纪振华却认为纪昀廷最像他,身上有着不同凡响的魄力。
纪昀廷嘴角勾笑,“难得见纪总夸我一回,我只是对国内的生意没兴趣,并没有说不愿发扬咱们纪家啊!”
众人疑惑看向他。
老爷子问:“哦?你有何想法?”
纪昀廷手指一响,娓娓道来。
“咱们纪家的制造业虽在国内数一数二,但在国外还是发展不起来。德国是工业老国,我想等您手术后,就去那儿,将咱们纪家的业务拓展至国际市场,将来让咱们国家的制造业在全球打响。”
听完儿子的一番话,纪振华心中的石头落了地。
当年纪昀廷不顾家人阻拦硬是踏上了从军之道,他以为不过是玩世不恭。对家族事业漫不经心,没想到心中竟有如此宏图大志。
纪老爷子更是欣慰,连忙拍手叫好。
“前几年你父亲就己经着手了,只是遇到不少技术壁垒和国外人的排挤,进展缓慢。若你能取得成绩,不仅能为咱们纪家争光,更能为咱们国人长脸啊!”
陈青莲很不以为然,他觉得纪昀廷一向狂傲不羁。不过是眼高手低,画大饼罢了。
但他在国外更好,这样就不用抢了儿子的风头。
七月份的香港比东港市炎热许多,颜紫苏拿着方姨给的地址,穿梭在繁华而拥挤的街道上。
找了好几户,问了好多家,最终在一位热心阿姨的指引下,来到了一栋老式的唐楼。
外墙斑驳,与周围现代化的高楼大厦形成了鲜明对比,时间仿佛慢了半拍。
“佑泽哥他们难道住在这儿?”
她敲了敲门,一位面容温和的老奶奶打开了门。
“你找谁?”
老奶奶带着浓厚的粤语口音,颜紫苏听不懂粤语,她尝试说着普通话。
“奶奶您好,请问这里有一位叫方萍的阿姨吗?
老奶奶听得懂普通话,她摇了摇头,“没有。”
颜紫苏又问:“那方佑泽呢?他是个二十岁的男孩,高高瘦瘦的,皮肤有点黑,很爱笑。”
老奶奶眉头微皱,“姑娘,你是不是找错地方了,我在这里住了二十多年,没听说过你要找的人哟!”
颜紫苏有些着急,她把方姨写的地址念了一遍给老奶奶听。
“这地址确实是我家,可真的没有你要找的人。”
颜紫苏满心欢喜的来,却又满心失望的离开。
“那打扰您了,谢谢!”
她失魂落魄的走在香港街头,汗珠浸湿了她那的额头。
看着通话记录上那好几十条回电,颜紫苏喃喃自语:“方姨,佑泽哥,你们到底在哪儿啊?”
“会不会他们根本就没有来香港?”
看了眼时间才下午两点多,颜紫苏决定回趟老家。
镅邬县没有机场,她买了到邻近城市的航班。
等她下了飞机己经晚上八点多了,她又买了一趟夜班的火车。
等她到达县城时,己经是凌晨一点了。
为了安全起见,她只得带着行李在火车站休息了几个小时。
终于熬到天亮,她坐了班车回到镇子上。
颜紫苏先是去看了外公外婆和妈妈,却发现不远处有两处新坟,墓碑上面的名字让她差点站不稳。
一个墓碑上写着方萍,另外一个则是方佑泽。
她不敢相信眼前所看,疯了一般往家中奔去。
眼前的景象让她在地,除了一家无人居住的院子,方姨和外婆的两处宅子均己变成被大火焚烧过的废墟。
“哥……方姨……”
颜紫苏歇斯底里的喊着,她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
“怎么会这样?到底发生什么了?”
泪水模糊了她的视线,颜紫苏挣扎着站起来,踉跄着走向邻居王大娘家。
王大娘告诉她:“前几天夜里,他们家起了一场大火,消防队赶到的时候,阿萍己经被烧得剩半个尸身,可怜佑泽被烧的连骨头都辨认不清了。”
太突然了,颜紫苏连连摇头,她实在难以接受。
“怎么会这样?方姨明明说他们在香港,肯定不是他们……”
自从颜紫苏离开柳家镇,镇上的人都传她跟着亲爸去大城市享福去了。
“紫苏啊!你看不出来吗?那是你哥为了让你回大城市过好日子,故意这么说的。”
这话一出如遭雷击,“难怪我在香港找不到他们,原来……”
颜紫苏哭着跑到坟前,跪倒在两座新立的墓碑前,泪水如断了线的珠子,一滴滴落在冰冷的石碑上。
她双手颤抖着抚摸着方佑泽的碑文,抽噎道:“我早该想到的,难怪你一首不肯接我电话……”
“哥……方姨……你们为什么要骗我?”
不知哭了多久,她昏死在了墓碑旁,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己经躺在了县城医院。
“这位小姐是因为睡眠不足,又加上伤心过度,导致暂时性晕厥,现在己经没有大碍了,但还需要注意情绪,好好休息。”
医生对站在床边的叶世贤说道。
“你怎么来了?”颜紫苏问。
看到女儿如此憔悴的模样,叶世贤轻叹一口气,缓缓道:“是老冯给我打电话说你去了香港,后来我查你的航班发现你回了镅邬,就立马赶了回来。”
颜紫苏没有半句感谢的话,反而将脸扭向一边。
“紫苏,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人死不能复生,他们都是好人,一定也希望你……”
“是你让佑泽哥想办法说服劝我的,对不对?”
颜紫苏首接打断了叶世贤的话。
叶世贤点了点头,“是我,我只是跟他如实分析了一下眼下的窘迫,可哪知道他们出了意外啊!”
“你就是个无情无义,自私的人,害我误会他们去了香港,就连最后一面都没有见到。”
颜紫苏的情绪突然激动起来,眼眶泛红,声音带着颤抖。
老冯看不下去了,连忙劝慰道:“二小姐,可不能这样说先生啊!他昨天连夜赶到这里,就是担心你啊!”
“我不想看见你们,请你们出去。”
颜紫苏盖上被子,眼角再次滑下泪水。
她没有母亲,方姨从小就像她的再生父母。每当小朋友骂她是孤儿的时候,方姨总会站出来,称她就是紫苏的妈妈。
而他的佑泽哥更是对她呵护备至,不仅把最好的东西都留给她,也温暖了她的整个童年,她甚至打算毕业后就嫁给他。
如今恩未还,二人就阴阳相隔。
叶世贤摇了摇头,关上了病房的房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