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蓝光流在洞窟入口处盘旋成涡,潘芷瑶腕间星图几乎要灼透皮肤。
她弯腰避开垂落的钟乳石,指尖触到岩壁时突然缩回——那些看似天然的石纹竟排列成螺旋状的暗码。
“《玄冥医典》第七卷,疫瘴篇。”她将残页按在潮湿的岩壁上,原本空白的纸面浮现出青苔般蔓延的墨迹,“看这些光虫的轨迹,像不像经络图?”
陆景渊的剑鞘擦着她耳畔划过,击碎三枚淬毒的青铜蒺藜。
暗器碎片坠入水洼的瞬间,整条甬道忽然震颤起来,顶部裂缝簌簌落下赤色砂砾。
他扯过潘芷瑶护在身侧,夜明珠映出她发间沾着的诡异磷粉:“王妃不如猜猜,这机关是冲着你那本破书,还是冲着我这个己故王爷?”
话音未落,十二道石闸轰然坠地,将退路封得密不透风。
潘芷瑶反手抽出三根金针钉入石壁缝隙,针尾震颤发出的清鸣竟与机关齿轮咬合声形成共振。
她忽地轻笑:“原来如此,是九曲断肠阵的变种。”
暗河腥风裹着锈蚀铁器的气息扑面而来,陆景渊突然揽住她的腰腾空跃起。
下方石板骤然翻转,露出布满尖刺的深坑,而他们方才站立的位置正插着七支泛紫的弩箭。
他呼吸掠过她颈侧:“王妃的兴奋症倒是发作得及时。”
“东南角第三块地砖。”潘芷瑶的瞳孔流转着淡金色纹路,灵医圣瞳穿透层层岩壁,“齿轮咬合处卡着半截蛇骨——劳烦王爷削了那根青铜连杆。”
剑光如银龙破空时,林羽气急败坏的吼叫从洞外传来:“你们居然敢毁我林家机关!”声波震落岩缝里蛰伏的毒蛾,鳞粉在空中织成靛蓝色的雾网。
陆景渊的袖箭精准穿透蛾群阵眼,潘芷瑶趁机将药囊抛向半空。
爆开的药粉与鳞粉相触,竟化作细雪簌簌飘落。
她踩着满地冰晶跃至中枢机关前,金针顺着圣瞳标记的脉络刺入七寸:“林先生怕是忘了,三百年前设计这机关的玄机老人,正是我师门叛徒。”
最后一枚齿轮停止转动时,洞窟深处传来空灵的滴水声。
潘芷瑶正要俯身查看地砖下的秘道,却被陆景渊用剑柄抵住肩头。
他指腹抹过她袖口沾染的荧光菌丝,那抹莹蓝立刻顺着血脉游向心口:“潘芷瑶,你当真没发现自己在流血?”
她低头看着不知何时被划破的裙裾,伤口渗出的血珠正与菌丝发生奇异反应,在皮肤表面凝结成类似星图的纹路。
洞外忽然响起林羽的狞笑,伴随重物撞击岩壁的闷响:“二位,我备了很多改良版的尸蚕蛊,专门为了你们,可要好好享用!”
陆景渊突然撕下半幅衣袖裹住她小腿,打结时指尖不经意擦过她脚踝的旧疤。
潘芷瑶敏锐地捕捉到他瞬间紊乱的气息,正要开口却被岩壁异动打断——先前被破解的机关竟开始逆向重组,而那些"死去"的青铜部件正渗出琥珀色的黏液。
“看来林公子把压箱底的蛊虫都喂给机关兽了。”她将最后三枚金针别进陆景渊的腰带,指尖划过他后腰时故意加重力道,“劳烦王爷护着命门穴,待会可别被毒雾迷了心智。”
暗河深处忽然卷起带着腥甜的旋风,无数萤火虫尸骸聚成发光的漩涡。
潘芷瑶腕间星图突然挣脱束带浮至半空,与陆景渊佩剑上的古老铭文产生共鸣,在两人周身织出淡青色的光晕。
当第一波蛊虫撞上光幕的瞬间,她听见身侧传来极轻的闷哼——那人背在身后的左手正缓缓渗出血珠,浸透了缠着银丝的剑柄。
石壁缝隙渗出的琥珀黏液突然沸腾起来,陆景渊剑锋上的血珠滚落瞬间,竟将腐蚀性液体灼烧出青烟。
潘芷瑶的灵医圣瞳骤然收缩,瞥见他左手虎口处若隐若现的暗紫色脉络。
“别动!"她扯开陆景渊的护腕,齿尖咬破指尖就要往他伤口按去。
男人却突然翻转手腕扣住她的腕骨,沾血的掌心贴着她跳动的脉搏:“王妃的血可比蛊虫金贵。”
机关兽残骸突然发出刺耳的摩擦声,潘芷瑶就势将染血的指尖划过他唇畔:“王爷的毒舌倒是比七日断肠散更烈三分。”莹蓝菌丝突然在她袖中疯狂生长,缠住两人交握的手腕形成诡异锁链,陆景渊垂眸时,正撞见她领口松脱处蜿蜒的星图胎记。
东南方岩壁轰然炸开,林羽灰头土脸地滚进来,锦袍下摆还钉着两支他自己改良的倒刺箭。
他踉跄着扶住钟乳石柱,却不知触动了哪处暗格,头顶石笋突然化作暴雨般的暗器倾泻而下。
“林公子当心脚下。”潘芷瑶笑吟吟地甩出金针,细如牛毛的针尖精准刺入他鞋尖三寸处的青苔。
林羽应声摔进暗河支流,怀中的蛊虫罐在冷水里炸开成片绿雾。
陆景渊趁机揽着潘芷瑶跃上横梁,看着毒雾将青铜机关腐蚀出蜂窝状的孔洞。
“你给他指了生门?”
“不过是离位改兑位的障眼法。”她指尖划过男人渗血的腰带,沾着血在横梁画下避毒符咒,“就像王爷明明能解七日断肠散,偏要等毒入三焦经才示弱。”
暗河突然卷起漩涡,将林羽的怒骂声吞没。
潘芷瑶借力荡向对岸时,陆景渊突然扣住她的腰肢凌空翻转。
两人衣袂交缠着掠过水面,惊起成群发光的盲鱼,那些银鳞生物撞在岩壁上,竟将隐藏的星宿图逐亮点亮。
“二十八宿的方位...”潘芷瑶的瞳孔金纹大盛,机关齿轮被她堪堪用银针卡住,露出石壁深处嵌着玉珏的凹槽。
陆景渊的剑柄重重磕在凹槽边缘,飞溅的火星照亮他眼底翻涌的暗流:“王妃用针的手法倒是别致。”他腕间银链不知何时缠上她的发簪,轻轻一扯便散落满肩青丝。
地底传来沉闷的轰鸣,两人同时扑向东北角的石龛。
潘芷瑶的后背撞进陆景渊怀里,听见他佩剑与自己的金针匣碰撞出清越鸣响。
交错的光影中,石龛缓缓升起篆刻着双蛇衔尾图腾的石碑,碑文缝隙渗出带着药香的雾气。
“是《玄冥医典》的封泥气息!”她转身时嘴唇险险擦过对方喉结,陆景渊扶在她腰侧的手骤然收紧,掌心的薄茧磨过丝绸下尚未愈合的伤口。
星图锁链突然发出共鸣,将两人的血珠凝成赤玉般的结晶坠入碑文凹槽。
当石门从震动的岩壁中浮现时,林羽的惨叫声突然从地底传来。
石门上的双蛇浮雕在此时睁开血红竖瞳,那些蝌蚪状的符文开始沿着石缝游走。
潘芷瑶将染血的药囊按在石门中央,看着自己的血与陆景渊残留的毒血在符文中交融成诡异的青紫色。
当最后一道符文被血色浸透时,整个洞窟突然陷入死寂。
那滴晶莹落在他染血的指尖,映出石门上突然浮现的第三个衔尾蛇图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