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思谕来时一脸正气,说出这句话时,声音低沉而有力。
“小点声?哈?”
沈寒烟闻言,微微一愣,仿佛被墨思谕的气势所震慑,不由自主地重复了一遍那句话,但随即,她的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清脆的笑声在屋内回荡开来。
突兀响起的敲门声,打破了室内旖旎的气息。
慕清瑶本不在意,但细听之下,那敲门声的主人,声音颇为耳熟。
她的目光不由自主地掠过沈寒烟的头顶,向外探寻。
墨思谕本就比寻常女子高出半头,身姿挺拔,飒爽英姿,宛如一株傲立于世的青松。
慕清瑶一眼便认出了她,心中不禁涌起一股莫名的情绪。
一见是她,慕清瑶连忙压下心头未散的余韵,强作镇定地撑着床柱,伸手去够衣架上的外衣,想要遮挡一些什么。
就在这时,沈寒烟却突然折返回来,一把将她拉起,不由分说的牵引着她走到门口。
“烟儿,轻些...”
外衣还敞开着,慕清瑶的话语未尽,沈寒烟便己以手托腮,捧起她的脸颊,落下一记深情而缱绻的吻。
慕清瑶那双勾人的凤眸猛然睁大,其中映出的,不仅是沈寒烟的深情,还有她对门外不速之客的公然挑衅。
烟儿真是...
慕清瑶暗自无奈的感叹,但随即也闭上了眼,沉浸在这突如其来的温柔之中。
两人仿佛将墨思谕当作了空气,完全不顾及她的存在,旁若无人地拥吻起来,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爱意与挑衅的气息。
此等场景,换做任何凡夫俗子,恐怕都难以自持,更遑论礼貌回避,但谁让墨思谕是例外中的例外。
她的眸光是有惊愕闪过,很快又被复杂的情绪所替代——惊讶、不悦与一丝难以言喻的兴味交织其间,犹如云卷云舒,变幻莫测。
圣人常挂在嘴边的贤书她涉猎的少,但也一贯秉持着尊重与理解的为人处世之道,她未上前打断,亦未离去,只是静立原地,犹如一尊雕塑,面若寒霜的等待沈寒烟结束这个漫长的吻。
我擦,这人是不是脑筋有问题?
真就你不尴尬,尴尬的就是我们呗?
待沈寒烟与慕清瑶唇分,墨思谕还一动不动的杵在原地,沈寒烟忍不住想爆粗口,却碍于礼数,只能在心下暗骂。
爱意与挑衅的氛围随着一吻结束也在空气中缓缓消散,取而代之的,是从墨思谕身上散发而出的一抹难以名状的张力,犹如弦上之箭,一触即发。
只听她面色不改,心绪如常,轻咳一声,再度言明来访的用意。
“小声些,莫让我再说第三遍。”
遇到这样的事情,墨思谕的心中并无太大的波澜。她并不关心两人是男是女,亦或何种组合,她都不关心。
只知这两人若再不收敛,就这客舍的隔音,屈言今夜恐怕是要真的无眠了。
“是,确实是我们的不是,让姑娘见笑了。”
终是慕清瑶以大局为重,化解了这满室的张力。
她拉着沈寒烟那被湿痕沾染的衣袖,眉眼弯弯,她不忘整理好自己凌乱的衣裳,对墨思谕歉然一笑,这才把她送走。
“怎地去了如此之久,可是遇上了什么变故?”
屈言一瞧见她,便急忙迈步上前,一脸忧色地询问道。
她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何等情境下,才会发出那般痛苦而凄厉的喊叫。
她本欲跟着墨思谕一道过去探个究竟,却遭了无情的回绝。
那也就罢了吧,那声音,让她觉得有些害怕,这也是墨思谕出面的原因。
而今见她安然返回,心中那块沉甸甸的石头,总算是落了地。
“无碍。”她轻声答道,庆幸没有让屈言跟着一道过去。
“真的!?”她似乎不信。
“嗯。”墨思谕径首走到桌边,为自己倒了杯茶水,这才发现屈言己将她先前带来的饭菜吃得一干二净。
她不由得哼笑一声,心里也清楚得很,屈言的肚子能装下多少东西,可不是什么人都有胃口能装下那偌大的一个肘子。
不过话说回来,哭也耗费体力吗?
屈言在秦军营地时,伙同那伙夫偷吃了本该属于她的肘子一事,她可没忘,至今仍是记忆犹新,历历在目。
她收拾了碗筷,却见屈言还在门口站立不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
”怎么了?“
”红果,今晚不在这睡了。“
原来,红果在下楼倒水的间隙,从阿福那里偶然得知了沈慕二人让房的事情。
那她不得利用起来,送将军和少夫人一个美妙的夜晚。
她回去时,墨思谕还在沈慕门口,甚至没有发现她回来了。
于是,她便简单跟屈言打过招呼,循着墨思谕的客房去了,不过走前,她交给屈言一卷熏香,叮嘱说是“安神”之用。
屈言不疑有他,依言点燃了熏香,等墨思谕回来,熏香己经燃了有一会了儿。
此刻,再看墨思谕,只觉她周身似乎笼罩着一层轻盈的薄雾,宛如仙子降临凡尘,超凡脱俗,举手投足间都透露着一种难以言喻的魅力。
“你……怎么飘起来了?”屈言迟疑着开口,目光在墨思谕身上流转,试图找出那股奇异感觉的源头。
墨思谕闻言,一脸茫然。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脚确实踏踏实实地踩在地上,不禁凝起眉心。
屈言皱了皱眉,努力想要形容清楚自己的感受:“就像是……气质上的变化?又或者是……气场的不同?总之,与平日的你大不相同。”说着,她的身子竟也微微摇晃起来。
墨思谕见状,连忙放下手中的碗筷,动身想要去扶屈言。
屈言一把搭上她的手,脚步摇晃得愈发厉害了,脸上的绯红如同朝霞般绚烂。
“谕姐姐,你把窗开开……我好热……”屈言的声音带着几分迷离与不解。
墨思谕心中一惊,忙伸手去探屈言的额头,触手之处,竟是滚烫一片。
“受风了吗?”不应该啊。
墨思谕一边说着,一边稳住屈言摇摇欲坠的身体,将她扶到椅子上坐下。
屈言的眼神己经变得迷离而涣散,脸颊如同盛开的桃花般绯红,呼吸也变得急促而紊乱。
她似乎完全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只是不断地呢喃着:“好热……好难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