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光站着啊……快来搭把手!”
沈寒烟的牙关紧咬,脸颊因用力而涨得通红,手臂仿佛己麻木到失去知觉,可周围的人群却依然保持着令人费解的平静与冷漠。
“谕姐姐!”屈言焦急地呼唤,目光紧锁在墨思谕身上。
谁知,墨思谕早便跑到沈寒烟身边去了,有她相助,沈寒烟脸色稍缓,却仍不敢放手。
屈言迅速回过神来,连忙吩咐沈经秉调动楼内人手,用桌椅在下方堆砌成一座简易的阶梯,以降低高度,便于接应。
然而,沈经秉却怒目圆睁,狠狠地盯着沈寒烟的方向,竟是分不清轻重缓急,认为她有辱门楣,不允相助。
在他心目中,即便摘星楼的生意再如何红火,这里的楼主终究只是个身份稍高的舞姬而己,他又岂能容忍沈寒烟与这样的女子有所往来?
何况,这个舞姬还......
关键时刻,还是红果与阿福挺身而出,他们带领着楼内的伙计与一众热心看客,迅速而有序地将桌椅堆叠起来,形成了一道坚实的阶梯,以防上方之人因体力不支而意外跌落。
红果一边搬着椅子,一边焦急地呼喊着:“大家再加把劲儿,一定要稳住!”
而阿福则灵活地穿梭在人群中,指挥着看客们有序后退,避免拥挤引发混乱。
墨思谕与沈寒烟合力,慕清瑶在两人的努力下,终于缓缓上升了几分。
“清瑶!”
这惊险的时刻,险些让她的心跳都要停了,待墨思谕将慕清瑶稳稳扶好,沈寒烟便迫不及待地拥住了她,声音发颤。
“谕姐姐。”
屈言也急忙奔了过来,关切地查看墨思谕的状况,见她摇头示意无碍,这才长长地舒了口气。
“慕姑娘,沈……沈公子,你们可无恙?”屈言连声询问,目光在两人身上来回逡巡。
两人皆是摇头,慕清瑶甚至还大方一笑,对着屈言和墨思谕说道:“真是有缘,我们又见面了。”
话音刚落,她与沈寒烟紧紧相握的手,蓦地被一人蛮横地介入,粗鲁地甩开。
沈经秉面色阴沉如水,目光如炬,狠狠地瞪视着两人,随后转向一旁的墨思谕,赔笑道:“左将军,您没事吧?下官真是万万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意外,惊扰了左将军的雅兴,下官罪该万死!”
他这番话,真是冠冕堂皇,虚情假意,若非他从中作梗,这意外又怎会横生?
屈言正要开口,但墨思谕却摆了摆手,打断了她,转而向沈经秉说道:“事出突然,所幸大家相安无事。这舞蹈,也看够了,那便正式进入议题吧。“
她昨夜翻阅的那些卷宗里,都提到了几个惊人的相似点,那便是,失踪的人口,特征皆为未满十八的少女,而行程,多少都与这摘星楼有关。
万万没想到慕清瑶就是这摘星楼的主人,她得好好盘问一番。
沈经秉一听,神色略显慌乱,连忙说道:“左将军,今日乃是特意为您接风洗尘,案情之事,我们不妨稍后再议。”
“我奉长公主之命,全权接手富民县人口失踪悬案,你只需全力配合我便好。待到案件真相大白,我们再行庆祝也不迟。”
就这样,墨思谕带着慕清瑶离去,沈经秉的眼底闪过一抹阴冷的狠厉,但转瞬间,他便将满腔怒火倾泻到了沈寒烟的身上。
“你竟敢把我的话当耳旁风,我要你不许再与她有任何瓜葛,听到了吗?”
“为什么?是怕你那见不得人的勾当被我捅出去吗?”
“哼,我们不过是一丘之貉罢了。”
“但她比你清白得多。”
沈经秉惊愕地望着这个一向对自己言听计从的“儿子”,竟然敢如此顶撞自己,一时之间,他竟无言以对。
他脸色变得铁青,嘴唇微微哆嗦,似乎想要发作,却又被沈寒烟那坚定而清澈的眼神生生压制了回去。
“你……你怎敢这样跟我说话!”沈经秉终于找回了自己的声音,但那声音中却带着一丝难以掩饰的颤抖与愤怒。
“难道我说错了吗?你那些肮脏的行径,迟早会被她们发现的。”
“住嘴!把这个逆子给我带回去,告诉夫人,将她关起来,没有我的允许,不准她踏出房门半步!”
沈经秉恼羞成怒,招呼侍从将沈寒烟强行带走。
他擦了擦额头上的冷汗,急忙转身去寻找墨思谕的身影。
慕清瑶极为配合,引领着墨思谕一行人步入了自己位于摘星楼顶楼的闺房,此处视野绝佳,竟能一眼望穿云霄。
“若妹妹喜爱此景,不妨择一良宵与墨姑娘,哦,该喊使臣大人,你们一同再访摘星楼,届时,伸手可及星辰,共赏月夜之美。”
慕清瑶一边开启房门,一边含笑望向屈言,见她正对着楼层间如瀑布般倾泻的流云流露出惊叹之色,不禁说着俏皮话打趣道。
“论起这个,慕姑娘还是讲讲那些失踪的少女都去哪了吧。”
墨思谕适时的挡在两人之间,她是不是人啊,看不见她吗?
“是,民女一定知无不言。”
沈经秉匆匆赶到,却被红果与阿福两人拦在了门外。
“将军正在里面议事,沈县令,您还是在此稍候片刻吧。”红果语气平静,阿福则在一旁点头附和,目光中却透露着对沈经秉无理行为的淡淡不屑。
“放肆!你们也敢阻拦本官?!”沈经秉怒目而视,周身散发出汹汹气势,仿佛要将二人吞噬一般。
他并未将红果与阿福的话放在心上,心中仍盘算着如何在墨思谕面前卖个好,顺便探探她的虚实。
今日,他本精心准备了一番,就是想借此机会与墨思谕拉近关系,然后再设法将她打发走。谁曾想,好处没捞到,反倒被墨思谕奚落了一番。
更令他气愤的是,今日被自己的乖“儿子”呛了也就罢了。
但眼前这两人是什么人?不过是墨思谕带来的下人,也敢对自己指手画脚,这简首是胆大包天!
“哼!我乃本县县令,你们不过是区区下人,怎敢以下犯上,阻拦本官?”沈经秉怒喝道,试图用权势压服二人。
红果和阿福对视了一眼,心中暗自嘀咕:这人难道没听过她们将军的为人做派吗?
真给放进去了,还不得横着飞出来。
再劝一次吧,要是好言难劝该死的鬼,那也只好由他去了。
红果深吸一口气,正要开口,却听“吱呀”一声,门开了。
墨思谕一脸黑线地走出来,屈言则紧跟在她身后,眉宇间满是无奈。
查案,并非她们想的那么简单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