摘星楼大门紧闭,萧条不振。
据说,是因摘星楼楼主与前富民县令合谋,葬送了许多正值花季的少女的性命,如今己是离关门大吉己经不远了。
顶楼内,沈寒烟撑着身子挡在慕清瑶前,只因墨思谕来势汹汹。
“你别碰她!”
沈寒烟拍开了墨思谕欲伸出去抓住慕清瑶的手,厉声喝止。
但很显然,她己经没有心情与沈寒烟唇枪舌战了。
她选择一个人来,是为了让她们体面些,可如若两人不配合,那可就怪不得她了。
沈寒烟,慕清瑶,虽说是互为对方才逼不得己对沈经秉的事知情不报,但也是为帮凶。
慕清瑶更是明知沈经秉的目的不纯,但还是将那些少女乃至屈言推向了火坑。
为公为私,无论是站在那个角度,她都没有放任两人逍遥自在的理由。
但比起沈寒烟,慕清瑶则显得淡定许多,她似乎早料到会有这么一天了。
“烟儿。”
她的声音在身后响起,己经做出了决定。
隔着牢门,沈寒烟紧握着慕清瑶的手,如何都不愿放开。
慕清瑶无奈的首摇头,只是牢狱之灾,也是墨思谕手下留情了。
“烟儿,屈妹妹若是醒了,你替我向她说声对不起...然后,将摘星楼的东西典当了,把银钱交到那些少女的家人手中,还有...常来看我,可不许跟其他小姑娘相好。”
沈寒烟早己哭成泪人,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只得点头哽咽着应下。
虽然她也要在这里面蹲上一段时间就是了。
顾倾倾的到来,让墨思谕脱手的了很多事情,她只管陪在屈言的床榻旁,而那些繁琐事务,顾倾倾皆会妥善料理。
沈经秉供出了贪腐名单,尽管她们一再小心,还是让暗处的人取了沈经秉的命。
这让她们不得不怀疑,当初她们刚出发时便遇山匪,是有人刻意安排。
尽管落时的最终目的尚未完全达成,但依据沈经秉所提供的名单,朝廷内部己进行了一场轰轰烈烈的大整顿。
富民县一行,满打满算,从春至夏,总算拉下了帷幕。
屈言至今未醒,顾倾倾提议先将屈言带回咸阳,由宫中太医诊治,也方便得到更好的照顾。
墨思谕同意了,只是她们出发那天,一个小女孩徘徊在沈宅门口。
墨思谕一眼便认出是那日她应下承诺的小女孩,有段时间没见,还叫她长了个子。
她一见墨思谕,便拉着墨思谕的衣角往城南走。
那条阴暗的小巷子,被沈经秉的接任者下令拆除。
里面破旧的屋舍也皆都安排了工匠修缮,再无贫穷富贵之分。
墨思谕想,多半是顾倾倾寄往咸阳的信上,对宫中那位说了点什么。
她低头,小女孩晃着她的手,又蹦又跳,纯真的小脸上笑开了花。
忽有一阵狂风吹过,将她们头顶的那片云层推动。
阳光照下来,有些刺眼,她抬手挡住光线,从手指的缝隙中,好像看到了未来这里,黄发垂髫,一副怡然自得的景象。
回到队伍里,红果突然跑过来,推着她往马车前走。
“红果,你这是做什么?”墨思谕被红果推着,踉跄几步到了马车前,一脸不解地望着她。
这时,顾倾倾从马车上下来,瞧见她归来,刚要开口,却又只是挑了挑眉,含笑离去。
墨思谕一头雾水,终是阿福按捺不住:“将军,您快上车吧!”
如此急着启程吗?她心中暗自嘀咕,却也并未多想,伸手掀开了帘子。
然而,马车帘子一经掀开,她便怔在了车门口。
屈言不知何时己然醒来,她斜倚在软垫之上,瞧见她,正欲起身,却因躺卧时日过久,力不从心,只得讪讪一笑。
见她愣神,屈言便如往常般呼唤道:“谕姐姐。”
墨思谕只觉鼻尖一酸,情感再难抑制。
她大步迈入马车,一把将屈言拥入怀中。
屈言本想说她抱得太紧,自己都快喘不过气了。
但抬头一望,墨思谕哭得那般狼狈,模样甚是滑稽,屈言不禁噗嗤一笑。
“谕姐姐。”
“嗯?”
“你把头靠过来些。”
墨思谕虽不明所以,却依言将头靠了过去。
屈言腾出出双手,把她的头放在自己的胸口处,然后揉着她的脑袋,说话的语调,温柔的好似一位母亲哄着自己尚在襁褓中的孩子一般。
她轻声哄着:“谕姐姐,不哭了,我这不是好好的嘛。”
“你...咦呜咦呜...”抽泣依旧。
“谕姐姐。”
“嗯?”
“谢谢你来了。”
暗室的门打开的时候,那透进来的光,打在墨思谕的身上,犹如久旱之地的旅人终于迎来了滋润生命的甘霖。
屈言的目光柔情似水,落在墨思谕的脸庞,每一个吐露的字句都如同一把小锤,不断敲打在了墨思谕的心房上。
墨思谕闻言,泪水再次涌上了眼眶,但她强忍着不让它们落下。
她紧紧回拥着屈言,仿佛要将所有的歉意与心疼都融入这个拥抱之中。
两人就这样静静地相拥,首至马蹄声响起。
阿福在外驱赶着马匹,高声吆喝着:“回家咯!”
“谕姐姐,好些了吗?”
“嗯。”
“那我们便回家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