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这之前,洞庭客舍中。
顾倾倾一气就是好些天,什么齐萤,除非她把脸扒下来,不然,只要她顶着那张脸,那她就是墨思谕。
相较之下,屈言的反应平静很多,该吃吃该睡睡,表现的再平常不过了。
可是顾倾倾怎么觉得,这样反而更恐怖呢?
瞧,屈言不知从哪里要来了一个布娃娃,往上面扎的满满的都是针眼。
顾倾倾自觉的把屁股从床榻上挪开,一首挪到了门口,“嫂嫂,我出去透透气,晚饭你就不用等我了!”说罢,便是溜之大吉。
呼~
没想到,屈言还有这样的一面,平日里温婉可人的她,竟也会有如此阴暗的想法,这让顾倾倾不禁感到背后一阵发凉。
出了客舍,顾倾倾百无聊赖的在街上闲逛,凉快是凉快,就是玩乐极少,一两天时间,她就己经觉着腻味。
逛着逛着,她又逛到了角斗场附近。
来都来了,那就过去看看呗,说不定又能碰见她那倒霉姐姐。
不管她到底是不是,先给她带走再说。
如果是墨思谕,那就是皆大欢喜。
如果不是墨思谕,大不了再给人家还回去。
顾倾倾这般想着,也就迈开了腿,正好看见一群二流子围着一个人在路边对其实行殴打。
朗朗乾坤,光天化日,胆敢如此嚣张!
她当即站出来怒喝一声,那群人也是灰溜溜的跑了。
顾倾倾正神气,齐萤就把脸转过来了。
齐萤像一只被堵到角落狠狠踩踏的老鼠,粗制滥造的衣衫被撕扯得破破烂烂,在外的肌肤上布满了淤青和擦伤,看得顾倾倾心头一紧,怒火由心腾腾生起。
她骁勇善战的姐姐,竟被一群乌合之众欺负成了这副模样,真是士可忍孰不可忍!
她快步跑上前去,却听得齐萤迷茫的声音响起:“是月儿吗?”
都什么时候了,还想着你的月儿呢!我都怀疑你今天这顿打,就是嫂嫂作法做的。
顾倾倾在心里没好气的嘀咕着,到底也是没说出什么,自顾自的把齐萤扶起。
一接触的顾倾倾的手,齐萤便断定她不是齐月了。
齐月的手,常年干活,采摘草药,是不可能这般细嫩的。
“多谢姑娘出手相助。”齐萤感激的对顾倾倾说道。
顾倾倾却突然停了下来,盯着齐萤的脸看了好一会,在情绪驱使她之前,她把脸别到一边。
“你受伤了,我先带你去看郎中,然后再做几身衣衫,看你穿的什么,破破烂烂的,丑死了!”
丑死了——
齐萤听着顾倾倾这句嫌弃的话语,脑子里突然“咚”的一声,刺痛一闪而过。
“嘶——”齐萤不禁倒吸了一口冷气,手本能地抚上了额头,那里似乎还残留着被重击的余痛。
“你怎么了?”顾倾倾见她脸色有异,连忙关切的问道。
齐萤却是不迭摇头,“别笑了,丑死了——”
这句话,谁对她说过?
刺痛感愈发明显,齐萤感觉整个世界都在旋转,眼前的景象开始变得模糊,有千万个声音在她耳边嗡嗡作响,却又分辨不清任何一个具体的词汇。
“姐姐、姐姐!”
对于顾倾倾的呼唤,她痛苦的捂住了耳朵,脑海里不断有些模糊的片段陆续在脑海中闪烁,如同破碎的镜子反射出的过往。
“姐姐、姐姐你别吓我!”顾倾倾见她如此,有些慌了,赶紧搀扶着她向最近的医馆寻去。
郎中给齐萤施了针,顾倾倾趁着这个空档,雇人跑回客舍把屈言找来了。
屈言顾不得打扮,一听到她的消息,强装的淡定还是一下破功。
匆匆赶到时,她难掩忧色,上前一把抓住顾倾倾的手,声音带着几分颤抖:“倾倾,谕姐姐她怎么样了?有没有大碍?”
她们是打心底就希望齐萤就是墨思谕。
顾倾倾摇了摇头,眉宇之间拧成了川字:“郎中正在里面施针,但姐姐她情况似乎不太好,一首在说胡话,还时不时地捂住耳朵,好像很痛苦。”
闻此,屈言拨开医馆里屋的帘子,疾步走了进去。
病榻上的齐萤,额头上的冷汗浸湿了她凌乱的发丝。
她口中不断的重复着一个人的名字,既不是顾倾倾,也不是屈言。
“月儿...”
屈言站在病榻旁,望着痛苦挣扎的齐萤,再听她口中不断呼唤的“月儿”,深吸了一口气,像是做了什么决定,握住了她紧握成拳的手,柔声哄道:“在这呢。”
顾倾倾登时就瞪大了眼睛,本以为屈言会生气,或者再不济也要感伤一番,毕竟,听着心爱的女人喊着另一个女人的名字,这换谁都难以淡定应对。
万万没想到,屈言就这么自然的应下了齐月的身份。
高,实在是高,顾倾倾默默的对屈言竖起了大拇指。
另一边,真正的齐月回到了家,未在门口看到齐萤出来相接,隐隐有股不祥的预感。
她麻利的放下采药的箩筐,来不及抖去身上的尘土,疾步进了屋。
物什少的可怜的屋子,一览无余,少了那个显眼的人,她顿时慌了。
“阿萤!阿萤!”
齐月唤了几声,屋内静悄悄的,除了她自己的回声,再无其他声响。
她赶紧再追问周围的街坊邻居,但平时,这些街坊邻居就不怎么待见她们。
问了一圈下来,亦是一无所获。
她发了疯似的一路找一路喊。
而齐萤,己被屈言和顾倾倾暗渡陈仓,接回了客舍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