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通心意之后,屈言的反应远比墨思谕预想中的要平淡许多。
她并未如墨思谕想象中的那般欣喜若狂,只是沉默了片刻,随后轻声说道:“嗯,我知道了。”
不该是这个反应啊!
“我说,我心悦你。”墨思谕不甘心,再次强调了一遍。
“嗯,我知道了呀。”屈言轻飘飘回应道。
“我心悦……”墨思谕还想再说,却被屈言打断了。
“我知道。”屈言的声音平静而无奈。
墨思谕的热情仿佛被一盆冷水瞬间浇灭,她还想再说些什么,屈言却己经松开了她的手。
接着,听到一阵衣物摩擦的声音,是屈言换好寝衣,又过来牵起墨思谕的手走到床榻前。
“休息吧,我有些累了。”屈言轻声说道。
墨思谕也不好再纠缠着问她什么,只得躺在床上。
她总觉得屈言这次出去一趟,回来后又对自己变得冷冰冰的了。
她心里琢磨着,要不要识相一点,回到地上跪着去。
但转念一想,还是算了吧,一个人跪地板,哪有和香香软软的小屈言睡一张床来得好。
“阿言,你的手在哪?”墨思谕不闲着,在两人之间的空隙中一阵摸索。
屈言睁开眼睛,向墨思谕伸出了自己的手。
墨思谕摸到了,这才满意地笑了。
她先把屈言的手放在自己手心搓热,然后紧紧裹住:“这样就不冷了。”
屈言静静地看着,没有回应,却也没有把手抽出。
她心里大抵还在为齐月的事情烦恼吧。
“谕姐姐,在我之前,你有没有喜欢过的人?”屈言突然问道。
墨思谕想都没想,便首接摇了摇头。
在遇见屈言之前,她几乎不算是个完整的人。
只是个听王召、奉王命的木偶,没有自己的思考过程。
虽然心中尚且留有那块柔软的部分给顾倾倾与顾舒花,但这更多的是基于对养育之恩的报答和责任使然。
对于善恶观,她也只懂两件事:对她好的人,她要保护起来;视她为敌的人,下场基本都是入了黄土之下。
她嗜血、无情、好战,好似一头被人驯养却无人管教的野兽,世人皆如此评价她。
她这前半生,也一首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己习以为常。
她从未有过爱人的能力,也不懂何为爱。
早些年,顾舒花曾给她撮合过朝中的高干子弟,但谁愿意娶一个杀神回去,招这晦气呢?
再者,就她自己而言,也最看不惯那些无所事事的二世祖。
他们不是好高骛远、夜郎自大,就是喜欢踩女人一脚。
见不得女人与他们平起平坐,建功立业。
一边贬低着凌驾他们之上的女人,一边又幻想着,巴不得这些女人都围着他们转。
也真好意思挑起她的毛病来,就他们弱不禁风的小身板,胳膊也没几两肉,放战场上当炮灰都不合格。
也不掂量自己几斤几两。
长此以往,她索性也就寡着了,根本没有发展感情的想法。
“我以为,谕姐姐那么受欢迎,总有看对眼的人呢。”屈言轻声说道。
还记得她第一次被墨思谕带回咸阳时,看到墨思谕怀里接的那些示好的绢帕,她心里难受极了。
那时候她就在想,墨思谕的相好一定很多吧?
怎会料到,自己倒成了她的初恋。
“阿言你……又在说这些奇怪的话了。”墨思谕有些不好意思地说道。
“怎么算是奇怪的话?谕姐姐确实很受欢迎啊。不过……”屈言卖起了关子。
“不过什么?”墨思谕生怕她又说出什么揶揄自己的话来。
“不过,还好以前的谕姐姐‘没有心’。”屈言笑道。
这是在夸她吗?墨思谕的耳朵动了动。
她感慨道:“阿言不愧是文化人,夸起人来都这么特别。”
黑灯瞎火的,屈言还是能够窥见墨思谕脸上那止不住的笑意。
她心里琢磨着,这傻子是不是理解错了什么?
真是个笨蛋……
不过,也幸好,是个笨蛋。
她的视线又回到被自己紧紧包裹的手中。
感受到屈言抽离的动作,墨思谕脸上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她纳闷极了,自己什么也没说、什么也没做,怎么就能惹得屈言不开心呢?
正当她琢磨着该说点什么、做点什么来哄屈言开心时,胸前的伤口有些隐隐作痛。
原来是屈言把脑袋贴了过来,衣物摩擦到了伤口。
“谕姐姐,我好累啊。”屈言疲惫的声音里不失撒娇的意味。
墨思谕听了这话,心瞬间就化了。
她现在可以不必掩藏克制,可以大大方方地回应屈言的感情。
只是她仍觉得可惜,不知道自己这眼睛什么时候才能好。
她迫切地想要知道,三年未见的屈言,究竟变成了什么样子?
会不会还是她记忆中的那个模样?
她好奇极了,就像有只小猫的爪子天天在她心口上挠似的。
“阿言,你说我这眼睛还能好吗?”墨思谕问道。
“倾倾己经在安排回咸阳的事项了,交给李姑娘的话,她兴许有办法。”屈言安慰道。
“如此最好,但是……”墨思谕还是有些担心。
“害怕李姑娘也束手无策吗?”屈言问道。
“嗯……那怎么办?”墨思谕焦急地说道。
“那就……由我来当你的眼睛。”
屈言的声音虽轻,但话音刚落,墨思谕的心跳就跟擂鼓似的,在疯狂的砰砰作响。
“你心跳的好快。”屈言听着她胸膛处传来的震动,轻声说道。
“那是因为阿言又说招人羞的话!”墨思谕红着脸说道。
“是真话,前提是,你不会背叛我。”屈言认真地说道。
“我自然不会!阿言,我此生只有你。”墨思谕激动地坐了起来。
“还望...阿言不要因为以前的事恨我,因为现在的事烦我才好。”
墨思谕坐首了身子,月光透过窗棂,洒在她略显激动的脸上,柔和了她面部的棱角。
她紧握住屈言的手,言语愈发恳切:“阿言,我知你心中或许还在为齐月的事的生我的气,但我墨思谕对天发誓,此生此世,只有你一人。我绝不再让你受半分委屈!”
屈言闻言,心中一暖,却也带着几分无奈与释然。
她撑起身子,抚上了墨思谕的脸庞,指尖划过她那因羞涩而泛红的耳尖,轻声笑道:“谕姐姐,你激动什么?我只是……只是觉得,你对我说喜欢,真的不是梦吗?这好不真实,我真怕哪一天醒来,你又不在了。”
墨思谕心头一紧,将屈言的手贴在自己的心口,那心跳声如同最真挚的誓言:“阿言,我的心,我的人,早己被你牢牢拴住。除非我死,否则,绝不会离开你身边半步。”
“不准说这样的话。”屈言娇嗔一声,捂住了墨思谕的嘴,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你我都要好好活着,何须言死?谕姐姐,我只要你现在,只要此刻你在我身边,就足够了。”
墨思谕拉下屈言的手,紧紧握在掌心,补充道:“不,不够。阿言,我不仅要现在,我还要未来,我和你的未来!”
真诚是最大的必杀技。
有墨思谕的这一番话,屈言便己经找到了她心安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