神父的脸色瞬间变得苍白,不知道是害怕还是单纯的失血过多……
那根羽毛笔似乎还想继续书写,但神父猛地一把抓住了它,紧紧地将其攥在手中,指尖几乎用力过度,青筋暴起。
然而,即便如此,神父胳膊上的血色字迹仍在不断浮现!竟有无形的力量在书写!
【哦!克劳德很是生气,他明明很小心谨慎,为什么还会走漏消息呢?】
【哦,克劳德,你应该好好洗洗澡了!我的笔尖都要堵住了!】
【鬼鬼祟祟的小偷还不知道自己看到了什么!克劳德还有机会……】
【赞美伟大的羽毛笔吧!赞美奈亚!让我们高呼:赞美奈亚!!!】
法兰就像是出轨被原配撞了个正着一样,心里又惊又惧,心跳骤然加速,连呼吸都忘了……虽然他现在也不用呼吸。
神父克劳德愣了片刻,随即一声低沉的咒骂从喉间挤出:“该死!”
他握住羽毛笔的手微微颤抖,脑袋开始发昏,眼前一片模糊。
【羽毛笔】的鲜血抽取量远超它的书写需求,它在进食!
神父感觉自己的血压迅速降低,几乎要晕倒在地。
他慌乱地从脖子上扯下那条秘银项链,熟练地将其一圈圈缠绕在【羽毛笔】上。
终于,【羽毛笔】的写字动作停了下来,原本还在皮肤上的血色字句也渐渐消失在了空气中……神父终于松了口气。
“果然,邪神的禁忌物就是麻烦。”他低声嘟囔,眉头紧锁,脑子仍然晕晕的。
但神父强迫自己冷静下来,开始仔细琢磨羽毛笔所书写的内容。
“不可全信,【羽毛笔】会根据自己的意识编造故事情节!”神父深吸一口气,试图整理当前的局面。
“但无论如何,肯定发生了什么!还有人潜入了密室,而我却没有发现!”
神父的眉头紧锁,思维迅速运转:“【羽毛笔】不会编造己经发生的事实,它最多是在事实的基础上添加一些修辞和渲染。它的能力,是在潜在的未来上添加幻想和夸张。”
他明明记得自己曾经仔细检查过密室的每个角落,确认了没有任何潜入的痕迹,桌面和书架上的物品都摆放得井井有条,档案也一一完好无损。
没有任何丢失,甚至连一点异样的痕迹都没有。
神父对着阴暗的密室深深地沉思。这里,除了是沟通鬼族位面的关键通道,也是记录着塔尔镇历年来圣果培育计划的机密档案库!
这些档案可是圣教的命脉,是需要在鬼族备份的重要对账单!
神父曾认为,若有外人潜入,最可能窃取的就是这些档案,尤其是圣教的敌人——信奉邪神的叛徒们,他们总以为公开这些机密能推翻圣教的统治。
“可是这里的所有档案都没有丢失,难道是拓印?”神父再次细致地检查了一遍,神情凝重,但依旧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神父不知道的是,他的一举一动都落入了法兰的眼中。
在密室的一角,密密麻麻的书架上堆满了近千份卷宗,每一卷都散发着悠久的历史气息。
甚至有一些档案的日期可以追溯到圣教刚刚建立之时。
法兰的眼睛在这些文字之间来回游走,脑中的晕眩感越来越强烈。
或许是因为长时间的紧张与恐惧,或许是因为他自身能力的极限,他开始觉得眼前的景象有些模糊。
但他强忍着不适,咬紧牙关,迫切渴望看到更多。
“难道潜入的人真的还没有离开?他隐身了?”神父低声自语,眼神闪过一丝不安。
神父紧接着从袍子里取出一块魔晶,肉疼的塞到了墙体上的某个凹槽里。
作为圣教廷中的核心设施,密室自然配备了一些高端的反入侵装置,这些装置虽然强大,但启动起来却需要消耗魔晶。
魔晶作为一种重要的能源,不仅珍贵,且价格不菲——最便宜的魔晶,市价就要五个金币,而这些魔晶时常供不应求,常常有价无市。
也难怪神父不舍得,这一块魔晶的消耗,就几乎等同于他一个月的薪水。
“这东西总教廷可不给报销。”神父心里吐槽,但手上的动作却没有任何迟疑。
随着魔晶的嵌入,密室的墙壁骤然变得扭曲、扭动,仿佛血液在其中流淌起来,细密的血色脉络迅速蔓延,覆盖了墙面、地板,甚至是天花板。
最令人毛骨悚然的是,这些脉络突然化作了一种触目惊心的生物组织,细细的肉芽从墙壁和天花板上悄然生长出来,仿佛整间屋子开始有了生命。
“血腥味更浓了。”法兰微微皱眉,忍不住抽了抽鼻子。
那种让人作呕的气味混杂在空气中,渐渐弥漫开来,像是某种致命的毒素正在悄无声息地渗透。
而更让他感到不适的是,那些肉芽像是感应到某种能量一般,开始在空间中不断摇晃,试图清扫着什么。
不过万幸,这些肉芽都是物理实体,并不能触碰到法兰的意识。
得益于原主人在圣教一年的严格训练,法兰并没有慌乱。
虽然肉芽刚出现的时候吓了他一跳,但发觉其并不能触碰到自己后,法兰也就不再紧张了。
唯一让他不安的是,他感到头晕得愈发厉害,意识变得越来越模糊,仿佛某种未知的力量在蚕食着他的精神。
与此同时,神父的面色变得愈发难看,额头上也渗出了一层细汗。
他深知,若是这些肉芽代表着某种入侵的迹象,那就意味着潜入者有规避物理障碍的手段!这往往意味着更大的麻烦!
“不是隐身,难道是意识潜入类的手段?是信仰夏盖虫族的那群疯子?”神父一边在心里快速推算,一边迅速从袍子里掏出了三块魔晶。
他心中一阵肉疼,但己没有时间顾及这些。
随着三块魔晶被分别塞入墙体的凹槽中,法兰的眼前一阵模糊,随即彻底陷入了黑暗。
法兰的意识仿佛被某种强大的力量撕裂,周围的景象逐渐消失,他的身体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拖入了无尽的深渊。
另一边,神父站在密室的中心,注视着眼前缓缓展开的淡黄色光幕,心中的紧张稍微缓解了些。
这个光幕就像一道隐形的盾牌,逐渐扩展,将整个房间笼罩其中,甚至还在向外延伸,一首到教廷的围墙尽头。
禁忌物【水晶】,是鬼族为每个传送通道配备的最强防护手段。向其祭献的魔晶越多,所产生的清洗光幕的效果越强。
这种淡黄色的光幕能清扫所有非圣光信仰的智慧体!三块魔晶的能量,足以重伤具有两种恩宠的邪教徒了!
然而,就在神父试图恢复平静的瞬间,手中的羽毛笔忽然发出了一阵熟悉的震动。
那一瞬间,神父的脸色瞬间苍白,他几乎可以清晰地感受到羽毛笔内部躁动的力量,这种感觉他再熟悉不过——每当羽毛笔开始震动,意味着它将要在他身上书写新的血字。
如果今天再让它继续书写下去,神父知道自己根本无法承受那股失血的压力,恐怕不需要教廷出手惩戒,他就会因为失血过多而死于非命!
神父的眼神瞬间充满恐慌,他迅速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秘银盒子,用手快速解开项链,将【羽毛笔】塞了进去。
随着【羽毛笔】被封入盒中,那股令他头皮发麻的震动才终于平息。他长舒一口气,身体不由自主地松懈了下来,几乎感觉自己刚刚从死亡的边缘挣脱出来。
“真是混乱的一天!”神父低声自语。他明白,现在最重要的事情就是如何善后,如何隐藏被入侵的痕迹,最好是让这一切不被总教廷察觉……
上报?绝对不可能。如果教皇知道了他这的情况,自己恐怕不仅会失去神父的职位,甚至会首接丧命。
更重要的是,【羽毛笔】的来源本身就是一个巨大的麻烦——它是邪教徒的禁忌物,若被揭露出来,他还会背上一个通敌的罪名。
神父闭上眼睛,压下心中的不安,开始冷静地思考:“得想办法调查清楚,到底是谁潜入了教廷!他们到底带走了什么?”
“虽然圣教在每个城镇的教廷密室位置基本相同,但开启的方式却各有不同。”
“塔尔镇密室的开启需要用自己的血液激活圣象右脚的中间脚趾。这道开启方式只有少数人知晓,邪教徒若是没有这个知识,根本不可能悄无声息地进入密室。”
“塔尔镇的圣教廷,除了他自己之外,只有几位看守禁忌物的苦修士掌握着进入密室的秘密方法。”
“那些木头人脑中有圣教的禁制,绝不可能背叛。”他自语着,依然不免对当前的局势感到困惑,“难道是有人趁我不注意的时候,在中央礼堂设置了监视手段?以此记录下了进入密室的正确方法?”
“如果是信仰索托斯的那群异端,倒是能够在中央礼堂中安置些不起眼的监视锚点。”他缓缓地分析着,随即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也有可能是具有夏盖虫族的恩宠的潜入者!那群疯子看不到摸不着的,最是麻烦!”
世界上能够获得超凡力量的方式主要有两种。
一是信仰圣教的神明,在十五岁左右,大脑发育得足以承受神明赐予的力量之后,以鬼族其授予的圣血为媒介,承接【恩宠】,圣教所具有的【恩宠】多与鲜血、肉体强化和精神控制有关,这正是鬼族力量的延伸。
而另外一种获得超凡力量的方式,则是触摸一些禁忌存在投下的【恩宠石板】!
通过【恩宠石板】获得的超凡能力都源自于邪神,有着极大的代价。
比如有一支信仰索托斯的邪教掌握的【恩宠石板】,其具备赐予恩宠【空间移动】和【隐身】的能力,但其代价是身体部分肢体或器官的缺失。
又比如刚刚神父怀疑的夏盖虫族的信徒们,其恩宠能力更是奇特!恩宠【抽象】,接收这一恩宠的信徒将彻底脱离肉体的束缚,转而以一种意识体的形式存在。
但代价嘛,反正神父不知道有谁能以意识体的形式保留自身的人格独立超过一年的!
“有太多禁忌知识存在了,很多知识只是知道就足以摧毁一个人类的精神。”神父心中存在敬畏。
很多时候人类视觉、听觉以及思维的局限性,反而是对自己的一种保护。一旦脱离了这些束缚,后果不堪设想。
“这些邪教徒竟然盯上了我,真是可恶!”神父的愤怒让他几乎忘了时间的流逝,内心的无力感油然而生。“什么时候我得罪了这些人?为什么会是我?”
“事到如今也没有办法了。”神父深吸了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圣果法兰的采摘日期距离现在还有一段时间,而且和正常的接引日期也并不一致。眼下最重要的,是确保能按时完成正常的接引仪式。”
“这些天的圣教廷也必须戒严!”神父在心中下定决心,圣果法兰的培养不能再出现任何差错。
“顾不上魔晶的开销了,必须用一切手段去保护自己,保护圣教的安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