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子是个自来熟的人,床上堆着一堆吃食,他扯下一只鸡腿,穿过书架间的空隙,递给苏善。
“你吃不,可好吃了,我娘做的!”
“谢谢,不了。”苏善摆摆手,“你叫什么?”
“我叫王富贵,你呢,大哥哥。”
“我叫苏善。”
“苏善大哥,你为什么这个年纪才来参加测试,我可听说年纪大了很容易被淘汰。”
“是吗,不试一试怎么知道。”苏善看得出来,王富贵就是个话痨,心底也不坏,就是太爱吃了。
他母亲一定很爱他,一路上准备了这么多吃食,在家里肯定也是个金贵的小少爷。
不过,苏善打量他的穿着,确实富贵,不像是穷人家的孩子。
至于他左边靠墙那位,从苏善一进来便坐在那儿看书,谁也不搭理,衣着寒酸不说,床头下放着的草鞋都已经破了。
苏善随意看了一眼,就扭过头去,观察王富贵那边的两位。
那两个像是认识,关系还不错的样子,有说有笑,年纪比王富贵大些,看起来有十五岁左右。
王富贵见苏善要睡了,便捧着吃食去和他们俩说话去了。
夜里,四周寂静无声。
苏善却被隔壁床王富贵的鼾声吵醒。
他睡不着,翻身时一愣,原来隔壁靠墙的男孩也没睡,正坐在窗边,借着酷暑里明亮的月光还在看书。
这么勤奋?
苏善好奇他在看什么,无意识地问出了声。
“什么书?”
那头一愣,片刻后才将目光挪开,与苏善半蒙在被子里的眼睛对视上。
兴许是以为自已翻书的声音吵到了他,正欲休息,一阵鼾声袭来,他也就继续看了。
与他的翻书声比起来,很明显小胖子的鼾声更具骚扰性。
苏善没等到回答,躺平了继续睡,这时才听见一声回答。
“剑谱。”
闭上眼睛的苏善轻哼一声,算是回应。
次日一早,众人在测灵堂吃过早饭,便被统一送入传送阵里。
一阵狂风吹过,苏善和几十个人凭空出现在了一块草地上。
有懂行的人已经看出来了,这是灵剑宗的第一场测试。
王富贵环视一圈,一眼就看到了苏善,屁颠屁颠跑了过来。
“苏大哥,你也在这里啊,我们房间的那三个被传到别处去了,我.......我和你一起吧?”
“行。”苏善点点头,“先观察环境,他们把我们送进来,肯定是想看我们的能力如何。”
王富贵拿着试炼规则书看了又看,在注意到那一行写着“会死”的警告时,脸蛋顿时惨白。
他不信邪,又把规则书给苏善看,“苏大哥,你看看,这个是真的吗,我们会死?”
苏善头也未低下,便说道:“是,仙门没有你母亲和你想象的那么友善,他们要的是壮大宗门的天赋者,自然不需要滥竽充数的劣质品。”
“我......我想退出.......”
“进了试炼,哪有退出的机会。”苏善拍拍他的肩膀,也是爱莫能助。
这时一个男孩听见王富贵的话,不屑地一笑,“胆小如鼠,还敢来参加仙门选拔,就算你在这场试炼死不了,也会死在随后一场,废物,早点自裁吧,免得后面死得更难看。”
“你你.......”王富贵被气得面色发红,对方扭头就走了。
“王富贵,别气了,我们也走吧。”苏善拉住他的胳膊,“听他瞎说什么,既然你能得到腰牌,便有资格。”
“苏大哥,你真好.......”王富贵被苏善的话安慰到了。
他擦了擦眼泪,跟在苏善身边走入雾气弥漫的森林中。
…………
苏善离开后的日子里,苏煦的衣食住行由婴焕负责。
同为纸灵,婴焕战斗力更强,无事时便会陪小主人练练剑术。
她的剑术是门主所教,虽不能说是出神入化,但也算小有所成。
几招下来,婴焕一个跳跃拉开和枝满生的距离,看着手中的短剑,眉头微微挑起,很是意外。
“婴焕姐姐,我是不是太用力了.......”枝满生不好意思地跑上来,神情不安。
“没有。”婴焕拍拍他的肩膀,夸奖道:“小主人进步神速,奴婢已经没有教导小主人的能力了。”
枝满生有点不敢相信,他低下头,看了看自已的手,只是过去了几个月,便有这么大的收获。
他怀疑地问:“婴焕姐姐,我这样的速度正常吗?”
婴焕想了想,弯下腰拾起短剑收好,“小主人不是凡人,身体里有红狐一族的血脉,学习仙法和剑术自然比凡人迅速,这也不是坏事,至于其他的,奴婢也不清楚,需得问问主人。”
“嗯,我知道了,今日就谢谢婴焕姐姐陪我练习。”枝满生乖巧地目送婴焕离去,这才又一个人把剑法过了一遍。
这几个月以来,枝满生能明显感觉到自已的变化。
他变强了。
院子里秋意渐浓,院墙的树黄了叶子,落得零零散散,池塘里的荷花也败了。
苏煦从外面回来,便看到宿主正在池塘边逗鱼,画面惬意安心,便觉得这样也好。
“满生,你爱吃的酥糖糕点,还是热的,拿去吃吧。”
“谢谢师傅!”枝满生接过师傅特意下山给他买的糕点,拆开包装,拿起一个咬了一口。
这是他最爱的零嘴,师傅每个月都会下山一趟,专门给他买。
苏煦转身回到屋里端出一壶茶水,沏好一杯给他喝。
“慢点吃。”
“嗯,师傅你不吃吗?”
苏煦摇摇头,轻轻拍去他肩上的落叶,眼眸宠溺,“我不吃,你吃吧。”
枝满生笑了笑,吃着糕点,还有师傅陪着,人生幸福得快溢出来了。
他乐呵呵吃了半饱,吃不下了便捧着杯子润喉。
“师傅,我一直很不理解。”
“不理解什么?”苏煦望着池塘下的鱼儿,语气温柔。
枝满生看向身侧的师傅,年轻漂亮,眼角永远带着一丝笑意,就算没有刻意地去吸引别人,也会令人被他的眼眸蛊惑。
他不经意看呆了一会,才磕磕绊绊想起自已的话来。
“我不理解,像这样的半妖,有什么值得师傅栽培的,师傅对我的好,太多了,我一辈子也还不完......”
“嘘——”苏煦抬起手,用手指按住了枝满生的唇,堵住了他的话,接着笑颜如花地告诉他,“满生,是我欠你的,懂吗?”
枝满生不懂,可师傅不许他说话,唇间的触感更叫他心口一阵悸动。
师傅在说什么.....
师傅怎么会欠他的......
可在看到师傅那双落寞的眼眸后,枝满生觉得那些疑惑已经不重要了。
只要师傅能开心,是什么就是什么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