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炎抬起腿,把柴火一脚全踹倒了。
原本整齐堆放的木柴突然失去了平衡,像多米诺骨牌一样,一根接着一根地倒下,发出了沉闷的撞击声。
柴房的门被震得微微晃动。
那只手像失去生气,耷拉在地上。
柳千玉眼疾手快,将上官炎拉到身后。
“呃……,救我娘……”
柴堆倒地,被木块包围住的一片破损的衣角格外醒目。
柳千玉手臂轻挥,神风掀开柴火。
暴露出一个趴在地上,衣衫褴褛的人,就是抓上官炎脚踝的手的主人。
他蜷缩起不断颤抖的身体,头发凌乱,有的打成小结,狼狈不堪。
“别打我……别打我……”
柳千玉走近,蹲下身,耳边传来微弱而颤抖地声音。
他似乎害怕别人打,双手紧紧护住头部。
“段—自清?”,柳千玉非常确定他的身份,不过难想他会这么惨。
他尽量放轻声音,掌心覆盖,“别怕……,现在没事了……”
段自清感到有股温暖的力量从柳千玉掌心传来,紧张和恐惧慢慢消散,身体逐渐放松,呼吸也变得平稳起来。
上官炎皱眉,凑上去在周围打量,“他是谁?不会就是段自清吧”
段自清胳膊腿儿又颤抖起来。
“对”,柳千玉说,“先把他扶起来”
上次在酒楼包厢里见段自清,他还是穿金戴玉,大户人家富贵公子哥的体面样子。
上官炎不情不愿,与柳千玉合力将人扶起。
段自清多日睡在柴房里,晚间阴冷潮湿,柳千玉于他体内注入的暖流发挥着作用。
他牙床停止打颤,意识一点点恢复。
待他缓过来,看到旁边是柳千玉,揉了揉眼睛,“仙子,是仙子你来救我了吗?”
上官炎插话:“什么仙子,他是我师尊”
段自清的耳朵,自动忽略上官炎没好意的话。
他抱起膝盖,呜呜呜地对着柳千玉哭,全然不顾他段家少爷的形象,泪水横流,和鼻涕混合在一起,满脸的灰被冲刷下去。
柳千玉尽可能安抚他情绪。
一段时间过去,段自清断断续续地抽泣。
上官炎磨着两颗虎牙,烦躁到极点,他抓住段自清后衣领,拉离柳千玉。
“你到底是不是个男人?哭鼻子也该哭够了”
段自清短促地叫了一声,好歹不像刚才一样害怕。
柳千玉站起身,拍拍身上的灰,无奈道:“炎儿,快放开他”
上官炎松手,段自清双腿发软要往下倒。
柳千玉侧目瞧见,从门缝有光透进来,他快步上前拽过段自清,掀起一阵劲风,打开门扉,两扇木门被拍在墙上,打掉来人手中的火把。
他回头催促上官炎:“快走!”
上官炎反应迅速,跟着柳千玉离开众人视线。
留在原地的凡只看到两道残影掠过,抓起火把,浑身哆嗦。
“有鬼……真的有鬼啊——“
段自清被带出段府。
大晚上皇城内的客栈闭门,柳千玉引上官炎和段自清至一条僻静的小道。
拐进无名的幽巷,柳千玉在第三道门前停下。
他把段自清交给上官炎扶好,张开手心变出一把铜制的钥匙 。
打开大门,柳千玉抬脚迈进高高的门槛,顺便解释说:“这是为师曾经买下的宅子”
上官炎两只滴溜黑的眼珠观察着院子,迟迟不动。
“还不进来”,柳千玉招手道。
上官炎回神,拖着段自清进来。
他目光频频投射,仿佛要把这宅前的小院看穿。
“师尊,你在郯国都城有宅子”
小院铺着整齐的青石板,两旁种着翠绿的竹子,随晚风轻摆,发出沙沙的响声宁静而祥和。
院落不大,却布置得十分精致。一池清水映着天光,几尾锦鲤在其中悠然游弋,增添了几分生机。
“嗯”,柳千玉不想多说他之前游玩的经历,容易带坏徒弟。
上官炎此时带着一丝不悦,语气中透露出些许责备,他说:“师尊,你为何从来不告诉?”
“告诉你干什么”,柳千玉打趣,“这宅子为师买来是用来躲清静的”
上官炎立即拉下脸 ,躲清净,可不就是躲他呢……
“没事,现在我知道了,以后徒儿陪师尊一起躲清净”
柳千玉笑笑不答。
段自清一路被粗暴拖到屋子里,上官炎松手,他就往柳千玉身边跑,复而被上官炎重新抓回来。
他破烂成条的衣衫与柳千玉温馨的小屋格格不入,热水沐浴后,坐在床上继续抽泣。
要不是有柳千玉在,上官炎早把他打个两三顿。
不等柳千玉问,段自清自已说出段府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