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他在前两个月就该回来的了,但临时又接了趟任务,延后两个多月,到如今才回来。
他这一次任务很是凶险,伤亡了几个战友,他也伤到要害,命悬一线,差点命就没了。
贺谌被护送回来,第一时间也还是去的军区医院,养伤观察。
他有一处伤确实损伤到了脑神经,但这么碰巧的就说失了记忆,临到他回云城的时候,很难不让人多想他是不是装的。
刚开始得知他去边境部队的时候,大家是震惊气愤的,贺老爷子也是一样。
不过后面他回了军区,调取了资料,才发现贺谌这次的调任,是必然的,正巧那时候也顺了他的意。
贺老爷子那会儿是真向着纪柔,不想让他做出那样欺瞒骗婚的事后,还耽误了人家。
军婚是难离,但在贺老爷子那,说不上特别困难。
贺谌在边境这三年,条件辛苦,任务也重。
他不愿意松口跟纪柔离婚,纪柔也愈发不待见他,每每他跟贺俞归电话联系的声音,透过话筒听着都苦涩,却也无可奈何。
贺谌明白当初他的所作所为是卑劣,错就是错了,他也做了。
纪柔无法接受那样的他,厌恶排斥,不给他机会,也不再相信他,他舍不得就那样跟她分开,那时纠结陷入两难的境地。
这几年,纪柔连他的电话都不愿意听了,他无数封书信从边境寄回去,她从来没有回过,或许压根没有看。
三年,上千天日夜,他任务之余总会想她,心酸又心痛,日子久了,得不到她一点回应,也会感到疲倦绝望。
出这趟任务之前,他到底还是托人告诉她,等他回去后,便如了她的意,跟她离婚。
她那么讨厌他,说的话也真切,他们在一起的时间那么短,在一起的原因那么突然,她怎么可能会喜欢他。
何况他还拖多了她三年时间,她更加厌恶他了。
他真的不知道该怎么做,才能让她用一开始笑意柔然的眼神看他,像小时候一样……
……
贺谌回来云城的第一站是在军区医院,贺母他们这几年恼极了他,可毕竟是亲生儿子,听到他半个月前在边境还曾命悬一线,好不容易才捡了一条命回来的,到底心疼后怕。
得知消息的第一时间,他们就去了医院看他。
贺母也是许久没见贺谌了,上次见面,还是一年前。
瞧见他躺在病床上,的上身全是绷带包扎的伤口,她眼泪霎时间盈满眼眶,有些手足无措。
“你这混小子,不是很有能耐么,把自己弄成这样!”
一想到贺谌半个月前差点命就没了,命悬一线之际还不将消息告诉他们知道,她眼泪首首地掉。
说是嫌他,可差点真的一辈子都瞧不见他了,怎么会不心慌。
贺老爷子早些年就总说送贺谌去当兵,贺母就是怕他出事,才会一首犹豫不决。
贺父当兵那些年,每每出惊险的任务,那担惊受怕的滋味贺母早就怕了。
军嫂难当,其中的辛苦无奈和忧怕许多人都不会明白。
贺谌是她唯一的儿子,贺母私心里只盼他人生安稳顺遂,没有大作为也没关系。
但最后贺谌还是自己愿意走上这一条路,如果只说是因为纪柔的话,是很虚假的,那是他本就考虑好的。
这些年贺母恼他嫌他,却也替他担忧受怕。
贺谌换了药刚眯一小会,贺母的声音便从门口传进来,一下子逼近跟前。
没两秒,他完好的那一只手臂就被不轻不重拍了一下。
贺谌眼睛还未睁开,夸张嘶了一声,语调悠悠。
“陈姑娘,我现在就这只手是好的,哪有亲妈这么恶毒的,你温柔点!”
见他半死不活地躺在那还有脸嬉皮笑脸,贺母因他悲伤的情绪顿时散了大半。
“我就该把你的嘴也毒哑了!”她缓了一口气,瞪他。
贺父走进病房第一时间也在打量贺谌的伤势,虽然也关心贺谌的死活,但到底不像贺母这样控制不住情绪。
当初他们放狠话说不认他这个混账了,这混账还真差点死在外边都不给他们吱一声!
“还有气出,死不到我们前头去!”贺父冷哼。
“贺老板,你怎么好像挺遗憾的,你跟陈姑娘再诅咒我多几句,我等下就挂墙上去了。”贺谌啧声。
“不要在这跟我们贫嘴!你知不知道你奶奶都吓晕过去了!”贺母看他这欠揍的模样,来气。
“不是说不记得人了么!我看你清醒得很!就是故意唬我们!你多大个人了?能不能靠谱点,你这样柔柔她就会搭理你了?”
“你……”
“那谁啊?不理就不理呗。”贺谌听得头疼,打断她絮叨的话。
贺母一顿,神色凝重下来。
她狐疑看他许久,不语。
“你最好别给我装!”贺母沉声。
等一起来医院却昏过去的贺老太太醒来,跟贺老爷子来到病房后,贺母半信半疑让他认过所有人,确认他真的只不记得纪柔跟贺俞归后,大家脸色又凝重复杂了。
“你这混球,真把自己老婆孩子给忘了!?”贺母说着,眼睛又红了。
贺谌一头雾水,听了她的话也是震惊:“我什么时候有老婆孩子了?!”
贺母几人没空搭理他,急哄哄地叫医生的叫医生,去找纪柔的找纪柔,不可置信想要确切印证一番。
上一秒还“热闹”的病房一时间又空了,贺谌拧眉,撑手坐起来,很想追问他到底什么时候冒出来的老婆孩子,他怎么一点印象都没有。
可这会就没一个人在意他的!一溜烟不见了。
“……”
“挺精神的,看起来也没伤得多重。”李原牧的身影出现在病房门口,随之大步跨进来。
很是自来熟的,就拉过椅子坐下,吊儿郎当倚着上下打量一身狼狈的贺谌。
“给我倒杯水。”贺谌瞥他,不客气吩咐,挑刺:“空手来,好意思么!”
“我还能来看你就不错了!挑这挑那喊你那亲弟弟来伺候你呗!”李原牧一水杯重重磕在他旁边的桌上,阴阳怪气。
贺谌吸了一口气:“陈姑娘他们终于忍不住我,搞了一个新的出来?”
他大惊,第一反应是这个。
李原牧:“……”
“你脑子让子弹打了?”他问。
“你身上痒是么?”贺谌也是没有忽略他对自己一而再再而三欠打的态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