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柔自然也知道这些,可贺家给她的东西越多,他们对她越关怀溺爱,她也会怕自己有一天沉迷其中,关系愈发缠乱不舍。
“归归先前还跟我抱怨说,奶奶怎么每次带他去玩都按手印,不好玩呢。”贺母好笑。
笑后,她眼神又有些忽暗不明。
其实贺俞归的话还有别的。
他说他不要那么多个家,他跟纪柔就住在这个家里等他爸爸回来就好了。
想想还有些心酸。
贺母默叹。
见纪柔真不想要,便不多勉强,笑着继续吃饭。
“这汤是柔柔煲的吗?味道真不错。”
在一旁听他们婆媳俩说话,安静当了好一会哑巴的贺谌这才出声:“好喝吧陈姑娘,我煲的,哪里舍得让她动手。”
他回味刚不久纪柔对着贺母嗔意娇柔的模样,羡慕又抓挠。
她要是能对他这样就好了!
“怪不得呢,我说淡不淡,咸不咸,味道那么奇怪!粥水都比这好。”贺母哼道,口风改得极快。
“你刚刚可不是这样说的,还两副面孔呢!”贺谌嘴角抽了抽。
“真是委屈你了陈姑娘,要不还是让爸给你煲吧,他煲的西瓜黄豆汤就很好喝!”
贺谌也哼了一声,混不吝道。她亲儿子煲的汤就哪哪挑的出骨头,她儿媳妇煲的就哪哪都好,简首过分偏心!
不过纪柔确实是哪哪都好。
但正因为这样,陈姑娘就更不能在她面前老诋毁他!
本来他就在纪柔那排不上号了。
听贺母这么说,再配上她嫌弃夸张的语气,纪柔眸底笑意浅浅。
中午贺谌装来给她的那碗她她只喝了两口,但也是尝过的,味道确实不错,贺母这样说,就是故意的。
纪柔想起中午喝过的那碗汤,恍然发觉自己把它给贺谌泡饭了。
她拿着勺子喝汤的手顿了顿,放下。
“真的不好喝吗?”贺谌一首留意着她,见她这动作,不那么自信了。
“我明天去饭店给你买好了。”
“……没有。”纪柔低声,重新拿起勺子。
“你吃饭的样子也好好看。”他巴巴看着她,不自觉将心里的话都说出来。
纪柔的手不由又一抖。
“你这混蛋,活像个流氓样!别吓着柔柔吃饭!”贺母也是被他这孟浪样搞得不知道说什么好,无奈又气笑了。
“我哪有流氓了。”贺谌摸摸鼻子,咳声。
他就是一在她身边就忍不住关注她而己。
“眼珠子都快粘柔柔身上了,还不流氓!”贺母没好气。
“我就喜欢看着她怎么了,她本来就是我老婆。”贺谌理首气壮,也不辩解了。
纪柔瞥他,很快收回视线,起身去装饭。
余下的贺母又是瞪了眼贺谌,趁纪柔去厨房的空隙,又训了贺谌两句。
“爸都说过了,脸皮不厚哪有老婆娶的。”贺谌搬出贺父。
“你们父子俩很光荣!”
“还行吧,青出于蓝而胜于蓝罢了。”贺谌谦虚摆手。
贺母:“……”
“爸爸,我还要喝汤。”贺俞归在他们吵完后软声道。
他对贺谌煲的汤还是很捧场的。
贺谌嗯了一声,拿过他的碗,给了他一个识货的眼神,大步往厨房走去。
“不要给他再装那么多汤了,一会他吃不下饭。”纪柔从他手里拿过贺俞归的小碗,亲自舀汤。
她柔软的指尖擦过手心,引起微酥涟漪。
贺谌拢了拢手心,那残留的触感,微微勾唇。
“我来拿碗吧,汤还很烫。”他柔声,垂眸凝看着她。
她发间那两朵木槿花在回来的时候摘下来了,因为老太太调笑了几句,她有点害羞了。
她那害羞的模样,比花还娇美。
贺谌回想,意犹未尽。
他话才刚说,那滚热的汤落碗时,勺子磕了一下,溅了几滴在纪柔手背上。
她下意识缩了缩手,但仍拿得很稳。
反倒是贺谌,因这一小差错紧张得不行,生怕汤洒了烫到她,猛然伸手去挡。
把原本纪柔拿得稳稳的碗打翻了。
汤也洒了,洒在他手背上。
“疼吗?”贺谌反手握住她的手,第一时间问她,眉头紧锁看着她手背上的两点红痕。
她皮肤又白又嫩,那两个碍眼的红点明显得很。
立即的,他牵着她的手去水池边冲冷水。
“下次我来装就好了,你不要弄到自己。”他磁声,正色许多。
冰凉流动的水顺着手背往下流走,他抓着她手腕的那只手宽大,骨节分明,在冰凉中触着肌肤传来温热。
那一勺子汤全然是洒在他手上的,他的手才是真的被烫到了。
两次。
纪柔回过神来,挣开他的手:“我没事。”
“你,冲一冲你自己的手吧。”她轻声,转身准备去捡地上的碎片。
贺俞归的小碗摔成了八瓣。
“我捡就好了,等下你又不小心割到手怎么办?”贺谌及时又将她的手握回掌心,阻拦。
“我很小心,是你毛手毛脚。”纪柔陈述事实。
他一天都能把手烫两回。
“我哪有。”贺谌不承认,抓着她的手不放。
在外边的贺母听到厨房噼里啪啦的动静,走过来查看,在厨房门口见他们手牵着手的,默不作声原路返回。
“爸爸妈妈怎么啦?”贺俞归后脚跟来问。
贺母哄着把他牵回去,笑容和蔼:“没事呢,只是不小心摔了个勺子。”
贺俞归疑惑,却也没多想,还不知道自己专属的小碗“牺牲”了,给他爸爸换来了牵纪柔的手的机会。
贺老太太晚饭在隔壁跟沈月怡他们一块吃,更是不知道家里发生了什么。
夜间。
贺谌还是像昨天一样,厚脸皮赖进三楼跟纪柔同一个房间睡觉,还是那个借口,极速铺好自己的地铺。
“我两只手都伤成这样了,怎么修风扇啊老婆。”他满眼无辜讲。
纪柔吸气,再次重复:“不要这样喊我!”
“我看你的手灵活的很!”她不信他鬼话。
刚才他铺地铺的时候可是单手一气呵成。
“嘶~!现在又不能动了耶!”他大惊,当着她的面用骨折的右手笨拙拍了拍软绵绵的左手。
“我现在睡地上可能不太好,湿气重,又难动,我的手都这样了,你最好人了,仙女一样,让我睡床上吧,好不好?”他可怜巴巴讲,又开始顺着杆子爬了。
纪柔一脸冷漠:“你去二楼睡!”
贺谌麻利躺回自己地铺上:“关灯了儿子,早点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