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个月的时间,在盖县百姓的翘首以盼中,在徐纯阳的煎熬等待里,缓缓流逝。这三个月,调查组如同不知疲倦的猎手,逐一审视每一份文件、每一个项目细节、每一笔资金流向,从九垄地镇的田间地头,到盖县机械厂的厂房车间,所涉及的账目、土地审批资料堆积如山,他们日夜不辍,反复核查、交叉比对。
终于,曙光穿透阴霾——调查组确认徐纯阳无任何违纪违法行为,所有对他的指控,不过是子虚乌有的恶意诬陷。消息传出,如同一剂强心针,注入了那些为徐纯阳忧心忡忡之人的心田。
宏远集团总部内,李雪兴奋得一拍桌子,站起身来:“我就知道,徐县长是被冤枉的!这下好了,真相大白,咱们得好好庆祝庆祝。”员工们也纷纷围拢过来,脸上洋溢着劫后余生的喜悦,你一言我一语地讨论着何时为徐县长接风洗尘。
九垄地镇的街头巷尾,百姓们奔走相告:“徐镇长没事儿啦!咱就说嘛,他是好人,咋可能干坏事。”茶馆里,几位大爷放下手中的茶杯,笑得合不拢嘴:“这下咱盖县又能重回正轨,继续跟着徐镇长奔好日子喽!”
然而,就在众人以为徐纯阳即将官复原职,继续带领大家大干一场的时候,一场暗流涌动的权力博弈,却在悄然上演。
常委会的会议室里,气氛凝重得仿若暴风雨来临前的压抑。长条形的会议桌旁,常委们面色各异,坐姿端正,唯有手指偶尔的轻敲桌面,泄露着内心的些许不安。赵云澜坐在会议桌一端,微微后仰,眼神看似随意地扫过众人,实则暗藏锋芒。
会议伊始,赵云澜轻咳一声,打破沉默:“各位同志,如今徐纯阳同志的事情算是水落石出了,这自然是好事。不过,咱们盖县正处在发展的关键节点,经历了这一番波折,人心不稳,工作衔接上也出现了不少问题。”说到这儿,他微微顿了顿,目光有意无意地在几位常委脸上停留片刻,接着说道,“为了确保平稳过渡,我提议,先由我的秘书暂代徐纯阳常务副县长一职,也好让各项工作迅速步入正轨。”
话音刚落,会议室里便响起了细微的议论声。几位与赵云澜平日里私交甚笃,或是被他暗中拉拢的常委,纷纷点头附和:
“赵市长说得有道理,现在稳定确实是重中之重,临时安排一位熟悉工作流程的人过渡一下,不失为一个妥当的办法。”
“是啊,徐纯阳同志刚经历这些,怕是还需要些时间调整,赵秘书跟在市长身边,耳濡目染,处理起事务来想必也得心应手。”
孟佳怡坐在会议桌的另一端,脸色瞬间变得铁青。她双手紧紧握拳,骨节泛白,眼中满是愤怒与难以置信。她怎么也没想到,赵云澜竟敢在这时候使出这样的手段。深吸一口气,孟佳怡强压下心头的怒火,目光如炬,直视赵云澜:“赵市长,我反对!徐纯阳同志清清白白,如今冤屈得雪,理应官复原职。他为盖县付出了多少心血,大家有目共睹。这三个月,我们因为不实指控停滞不前,如今正是需要他回来重整旗鼓的时候,你却要安插自已的人,这算什么道理?”
赵云澜闻言,脸色微微一变,但很快恢复镇定,他摊开双手,做出一副无奈的模样:“孟书记,您别误会,我这纯粹是从工作大局出发。您也知道,这段时间各项事务积压如山,新接手的同志难免手忙脚乱,我的秘书平日里协助我处理各类公务,对情况熟悉些,只是暂代,等一切稳定下来,再做安排也不迟嘛。”
孟佳怡冷哼一声:“赵市长,你这借口未免太牵强了。徐纯阳同志能力出众,经验丰富,什么样的难题没见过?他回来,只会比任何人都更快地让盖县重回发展快车道。”
双方你来我往,争论不休,会议室里的气氛愈发紧张,仿佛一点就着的火药桶。其他常委们面面相觑,有的低头沉思,有的左右为难,一时无人敢轻易表态。
最终,投票环节来临,孟佳怡孤立无援,尽管她奋力抗争,却因票数劣势,无力扭转局面。决议通过,赵云澜的秘书即将暂代常务副县长一职。
徐纯阳得知这个消息时,正独自坐在孟佳怡家中的客厅里,他面前的茶几上堆满了各类书籍资料,这三个月来,他虽赋闲在家,却从未停止学习与思考,时刻关注着盖县的发展动态。孟佳怡满脸愧疚地走进家门,看着徐纯阳,欲言又止。
徐纯阳抬起头,看到孟佳怡的表情,心中已然明了。他微微苦笑,站起身来:“佳怡,不用说了,我都知道了。”
孟佳怡眼眶泛红,走上前握住徐纯阳的手:“纯阳,对不起,是我没保护好你,让他们得逞了。”
徐纯阳轻轻拍了拍孟佳怡的手,安慰道:“佳怡,这不怪你,官场风云变幻,我早有心理准备。只是可惜,不能马上为盖县百姓继续做事了。”他望向窗外,眼神中闪过一丝落寞,随即又坚定起来,“不过,你放心,我不会就这么放弃的。他们可以暂时夺走我的职位,却夺不走我为这片土地谋发展的决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