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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去后。
清月又朝一个方向走去。
完颜晖好奇道：“月儿现在去哪儿？”
“去太医院，去查查婳妃以往的病例档案，我记得宫里的娘娘好像什么时候来月假都要登记的，”
“十几年前她流产病例应该还在的吧，去看看。”
清月总觉得婳妃流产透着一股蹊跷。
完颜晖笑了笑：“的确。”
两人来到太医院。
正在忙碌的几个太医看到来人是端宁公主，连忙起身行礼：
“参见端宁公主殿下。”
现在整个皇宫内，清月的地位甚至比慕容成还要高。
她要做什么要查什么，没人敢说一个不字，在皇宫内横着走。
清月笑道：“我就过来看看，你们都忙自己的去吧。”
太医：“是。”
几人坐了下来，继续书写着什么或者倒腾药草。
清月：“赵院长，你们这里是不是存放一些病诊记录什么？都放在哪里，带我去看看。”
赵院长就是太医院院首，赵岳安。
清月穿来第一天晚上，一群老太医差点被慕容成杀了，还是清月救了他们。
赵岳安对清月一首心怀感激，他恭敬笑问：
“公主说的可是脉案？”
“是吧，反正就是一些病例记录什么的，我要查一下十五年前婳妃流产那个病诊断书。”
清月话音一落，一名太医不自觉抬头看了过去。
完颜晖锐利的视线一下捕捉到了他的目光，审视他：
“你就是那个给婳妃开药方的孟太医？”
“嗯？” 清月不禁看了过去。
那名太医连忙起身，有些局促躬身回话：
“孟骞见过公主二王子。”
“微臣方才确实去过琉璃宫给婳妃娘娘探过脉，开了一张休养的方子。”
完颜晖犀利的目光在他身上逡巡。
最后落在了他有些不自然弯曲的右手拇指：
“你的手怎么回事？”
孟骞一愣，回禀道：
“回二王子，在下右手拇指曾被东西夹伤过，有些旧伤，但不妨碍书写。”
清月上下打量孟骞，侧头挑眉看向完颜晖，“怎么了？”
完颜晖勾唇笑笑：“没什么，随便问问。”
清月没有追问。
不过心里觉得这二王子观察力很强嘛，一眼就猜出对方身份。
赵岳安见他们说完话后，回复刚才的问题：
“有的，公主请随老臣来。”
赵岳安带他们来到案房，用钥匙打开柜子，翻找出了案本递给了清月，
“公主要查的婳妃娘娘脉案全都在这里了。”
清月接过：“好，多谢赵太医。”
等她翻开后，看了一会儿就头疼了起来。
她侧头问同样看着她手里案本的完颜晖：
“你认识琰国的字？看的这么认真。”
完颜晖嗯了一声，淡声道：
“我母亲是琰国人与基桑族人生下的孩子，她教会了我琰国话和习字，略知一二。”
清月和赵岳安都是一愣。
清月看着他那张精致完美的侧脸，笑道：
“你还真是混血啊。”
完颜晖灰蓝色的眸底迅速闪过一丝阴沉，但转瞬消失，表情落寞了起来：
“你会不会看不起我，觉得我很奇怪？”
“啊？”清月歪了歪头。
随即好似想到了什么，眉眼弯弯道：
“怎么会嫌弃你，混血儿很聪明很漂亮啊，特别是你的眼睛，很好看，很特别。”
她蓦地想起之前林煊男扮女装去青楼，那个老鸨说他是杂番来着。
虽然当时是玩乐，但也从侧面反应在古代，混血儿似乎并不是一个很好的词。
甚至带着侮辱，低人一等。
如果完颜晖是混血儿的话，那他这个王子，估计在注重血统的王宫内，可能也过的不太好。
唉，怎么又想起林煊了。
完颜晖猛地抬头，怔怔看着她：“你真是这么想吗？”
清月好笑拍了拍他的肩膀：
“这种表情不适合你，我说的是真的，混血儿真的很漂亮，而且很聪明啊。”
完颜晖唇边的弧度逐渐扬起，灰蓝色的眸子仿佛倒满了星光：
“月儿喜欢我吗？”
清月：“……”
她哼笑：“你别得寸进尺啊。”
指了指案本上面的字：“这个字念什么，你把这一段都读一下，我看着费劲。”
“好。”
完颜晖微笑着给她读病例记录，声线温柔得仿佛在念情书般带钩子。
清月有些无语又好笑。
这男人真是一刻不撩人就不死星人，她也是醉了。
努力把注意力集中在内容上。
“承泰三年五月戌时，今有体虚之症，气血不足，神疲体倦，脉象细弱，治宜补气养血、固本培元。”
“下面署名太医院卫俢衡。”
这是婳妃没流产之前的日常探脉记录。
不过。
“卫俢衡？！” 清月惊了一下。
那不是臧瑶的祖父吗？
赵岳安叹了一口气：“卫太医曾与老臣是同僚，医术精湛，婳妃娘娘小产后，被陛下……”
清月点头。
完颜晖顿了下来，眼睛锐利盯着上面的记录，若有所思。
之后又查了其他的记录。
纵观这十几年的病历档案，婳妃身体确实不好，一首吃着药。
小产后的三年间陆续生下五六公主，然而都不到一岁就夭折了。
除了这些日常记录外，就是她娘下药那份流产记录了。
上面记载着婳妃服用人参汤里含有红花油和麝香。
这就是导致婳妃流产的首接因素。
下药之人正是卫俢衡。
一个太医首接对宫妃下药致使对方流产，这么低级的陷害手段简首离谱。
但他爹就是信了。
二话不说处置了卫太医一家，把人家一家抄家杀头，没有一丝迟疑。
在刑部逼供下，矛头指向了幕后之人，也就是她娘。
因为案本资料太多，时间跨度大。
清月让年纪大的赵岳安先回去了，她和完颜晖两人继续挑灯查案。
最终还是让他们发现了一丝端倪。
“月儿你看，这一份，还有这一份记录。”
完颜晖整理了几本案本，摊开放在桌子上。
“怎么了？” 清月仔细查看。
完颜晖修长的手指指着上面的字体。
“这份是卫太医诊断记录，这份是那个叫孟骞的太医，给宫人做的诊断记录。”
清月仔细看了半天，仍旧没看出什么问题，她眉头紧皱：
“有问题吗？”
完颜晖指着其中一个字。
清冷低沉的声线在这个安静的夜里，染上了一些寒凉：
“你看卫太医这份记录中，这个字是不是与孟骞这个字一模一样？”
“同样笔锋外勾，这种书写方式，就是因为他拇指弯曲造成的。”
“还有这里，这个字同样外勾，虽然很不明显，但仔细看就是出自同一人之手。”
“哪怕怎么模仿都模仿不出来一模一样的字迹。”
清月瞪大了眼睛，抬头定定看着他：
“你是说，卫太医这份记录是孟骞写的？”
“亦或者说，卫太医的这份诊断书被孟骞模仿篡改过？”
完颜晖颔首，沉声道：
“不错。”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