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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予杨抿了抿嘴，从口袋里掏出张皱巴巴的纸巾，递给千翎。
“给你，没用过的。”
千翎点头，接过。
想到刚才嘴欠说的话，宋予杨有点想抽自已两巴掌，他挠了挠后脑勺，觉得好歹同班同学一场，就这样直接走也太不够义气了，至少要表达下安慰之情。
于是，宋予杨走上前，满含诚意，极为郑重地拍了下子舒的后背。
只是……
他手劲大，猝不及防一个大掌拍下去，子舒整个身体一震，心口发闷，差点一口气没提上来……
子舒转过身，吸了吸鼻子，眼圈红红地看向罪魁祸首。
宋予杨维持着沉重的表情，两道黑黑的眉毛蹙紧，嘴唇抿成了一条线，白净的脸上，五官听从主人的指挥，艰难地表达着他此刻的情绪。
这副呆头呆脑的模样，真诚得几乎透着傻气，子舒突然有点想笑。
“不哭啦。”
千翎松了口气，刮了下子舒的鼻梁，将手里皱巴巴的纸折好，伸向她挂满泪渍的脸，细细地擦拭着。
“眼睛红得跟个小兔子似的。”
子舒接过纸巾，擤了下鼻涕，对宋予杨说：“谢谢。”
宋予杨挠了挠后脑勺，挂上招牌傻笑，大咧咧的样子。
“没事儿！都是同学嘛，互帮互助应该的。”
这空档儿，千翎才顾得上宋予杨。
“考得怎么样？”
宋予杨挑着眉毛，一脸得意。
“这还用问吗，你杨哥一出手，就知道有没有！”
“臭嘚瑟。”
千翎吐槽了句，想到什么事，问道：“上次说的考完试吃饭，你想什么时候？”
“明天晚上吧。”
宋予杨表情凝重了一瞬，很快便恢复过来。
“抓紧时间让你请客，省得拖久了你赖账！”
“别用你的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千翎看向子舒。
“咱们今晚就别回家了，明天下午跟尹晗乔研去商场逛一圈，晚上直接吃饭。”
子舒吸了两下鼻子，点点头。
三人一路走回寝室。
跟千翎和子舒分别后，宋予杨进到寝室楼内，掏出手机，看着下午母亲发来的消息，面上涌现强烈的失落。
【杨杨，考完试回寝室把东西收拾好，我跟你爸晚些开车过来学校，省一中那边的老师下午打电话过来了，让你准备好材料，尽快办理入学手续。】
胳膊拧不过大腿，他还是……
要离开了吗？
隔天下午，四人在寝室磨磨蹭蹭打扮了大半个小时，方才出门。
南山市的盛夏临近，蝉鸣声在逐渐升高的温度中急促作响。
四个女生下了地铁，便赶忙撑起遮阳伞，进到商场后，扑面而来的凉气十分舒爽。
把二楼服饰店逛了个遍，又去旁边的电玩城抓了会儿娃娃。
千翎、子舒跟乔研都是抓娃娃苦手，一番操作下来，怀中空空如也，尹晗却是神勇无比，用二十个币抓到了三个娃娃。
手里还剩最后俩币，尹晗把币投进娃娃机，甚为娴熟地晃爪子，见机果断拍下按键。
爪子缓缓下落，拢住一只娃娃后，铁爪收紧，然后一点点上移到洞口上方，铁爪松开，娃娃落进洞里。
“哇，尹晗你太厉害了！”
乔研怀里抱着一堆娃娃，兴奋地拍掌。
子舒感慨道：“你要是天天过来抓娃娃，这儿的老板不出俩月，就要关门大吉。”
“那是！”
尹晗自豪地用拇指蹭了下鼻尖，蹲下身取出娃娃，递给千翎。
“千翎，这个就给你啦，这中间的爱心，象征着我对你的爱！”
子舒在旁边肉麻地抖了下，抱住千翎，宣示主权。
“你都有乔研了，别跟我抢，千翎是我的！”
千翎乐得不行，看着那只娃娃。
是只绿色卡通青蛙，胸口比着通红的爱心，摸上去毛茸茸的，很有手感，她越看越喜欢。
“太可爱啦！”
从电玩城出来，已经是五点，商场里不复午时的冷清，来来往往是三五结伴的人。
四人走到电梯口，撞见从另一边走来的宋予杨，还有阿良川子。
一群人在游乐场后再聚首，默契地相视而笑，上到四楼后，在一家新开的烧烤店大快朵颐。
吃完烧烤，时间才六点半，外面仍旧阳光灼烈，天色无半点暗下的迹象。
众人不觉尽兴，决定去KTV鬼哭狼嚎两个小时，发泄这些天期末考试带来的压力。
订好了包间，千翎跟宋予杨出来买饮料。
商场里冷气开得很足，宋予杨摸摸的胳膊，上面已经起了层鸡皮疙瘩。
“这里的空调跟不要钱似的。”
“冷吗？”
“有点。”
宋予杨点头，偏过头看她。
千翎穿着短袖短裤，露出笔直纤细的两条腿，在商场冷白光的照射下，皮肤泛着柔润的光泽。
宋予杨下意识移开了视线，又突然觉得有点热，伸出手朝脸上扇了扇。
“你不是冷吗，怎么还扇风？”
千翎一脸不解地望来，宋予杨撞上她坦诚视线，脸上好像更热了一点，同时莫名其妙，觉得有点在做贼心虚。
“咳……走了几步，运动过量。”
宋予杨抬头望天，胡乱编了个理由，搪塞过去。
千翎眉头皱起，望了宋予杨半天，耸了耸肩。
这家伙，真是越来越奇怪了。
这茬好歹混过去了，宋予杨悄悄偏过头。
她腰间的小包上挂了只绿色的丑青蛙，随着她的步伐一下下晃悠着。
仔细瞧那只青蛙，还在发射爱心，大红配大绿，这样看更丑了。
宋予杨忍不住说：“你打哪里买了个这么丑的娃娃？”
千翎抓起青蛙，摸着它柔软的毛。
“尹晗去电玩城抓的，这么可爱，哪里丑了？”
看她把那只丑青蛙当宝贝似的，宋予杨撇撇嘴，满脸嫌弃。
“我觉得它长得像癞蛤蟆。”
癞蛤蟆？
他居然说像癞蛤蟆！
要是现在手头上有胶带，她恨不得把他那张欠抽的嘴粘上。
始作俑者还是一脸不以为然，千翎一时气不过，一个拳头锤在他肩上。
宋予杨疼得身体一弹，“嗷”一声叫得极为嘹亮。
两人刚好走到奶茶店门口，店里的人被叫声吸引，纷纷投来目光。
其中一道目光尤为熟悉，千翎朝那人看去，然后视线凝滞。
程翊身穿奶茶店的服装，站在工作区，表情不冷不热，眼神却像冷厉的冰刀子，嗖嗖嗖射过来。
不知怎么，千翎忽地身体打了个寒颤。
她知道，程翊平常会做兼职，可万万没想到，会在这里碰见他。
尤其是，现在她身旁站着个宋予杨。
程翊跟宋予杨，前段时间在走廊上打架，闹得不可开交，这事儿还没过去多久。
眼下，两人又不是冤家不聚头，突然撞见。
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她莫名有点紧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