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眯起眼睛。“你看我的眼神怎么这么奇怪?”
“没有!没有。”她用力摇了摇头。“只是……”
“只是什么?”
“你已经不间断地谈了利亚姆——”她挑起一边眉毛——“整整八分钟了,玛拉。”
我的脸颊发烫。“很抱歉,我——”
“别误会,我很喜欢这样。听你吐槽是我的最爱,十分满分的话,我打十分,强烈推荐。只是我觉得我从没见过你这样,你知道吗?我们一起住了五年。你通常都追求妥协、和谐,还有‘想象全世界的人’。”
我尽量不让自已的生活一直处于怒火中烧的状态。我的父母是那种可能本就不该有孩子的人:他们对我不闻不问,缺乏温情,迫不及待地想让我搬出去,好把我的童年卧室改造成鞋柜。我知道如何与他人共处并最小化冲突,因为从十七岁起——也就是十年前——我就一直在这么做。在任何共享生活空间中,“让别人活也让自已活”都是一项至关重要的技能,我必须迅速掌握它。而且我现在依然掌握得很好。我真的掌握得很好。只是我不确定自已是否想让利亚姆·哈丁继续活下去。
“我在努力,萨迪,但一直把恒温器调到快冻死人的温度的人可不是我。还有,他出门前从不记得关灯——我们的电费高得吓人。两天前,我下班回家,屋里唯一的一个人是一个坐在我沙发上的陌生男人,他还递给我自已的芝士条。我还以为他是利亚姆雇来杀我的杀手呢!”
“我的天。他真的是吗?”
“不是。他是卡尔文——利亚姆的朋友,不幸的是,他比利亚姆好太多了。重点是,利亚姆是那种自已不在家时也会邀请人来,却不告诉你的室友。还有,他为什么看到我就不打招呼呢?他是不是心理上就无法关上橱柜的门?他是不是有什么根深蒂固的创伤,才导致他只用黑白树木的图案来装饰房子?他知不知道他每次出门都要重重地摔上门?还有,他是不是真的每个周末都要让那些愚蠢的哥们儿来家里——”我穿过马路,看着屏幕。萨迪咬着下唇,若有所思。“怎么了?”
“你刚才一直在说个不停,好像并不需要我,所以我做了件事。”“什么事?”
“我谷歌了一下利亚姆。”
“什么?为什么?”
“因为我喜欢给每周聊好几个小时的人配上一张脸。”
“不管你做什么,都别点进FGP公司网站上他的页面。别给他们增加点击量!”
“太迟了。他看起来……”
“就像是全球变暖和资本主义孕育出了一个正在经历健身阶段的爱情结晶。”
“嗯……我想说的是,他很可爱。”
我哼了一声。“我一看到他,就只会想到自从搬进来后我喝过的那些没有加奶精的咖啡。”也许有时,仅仅是有时,我会想起他在不知道我是谁之前给我的那种慌乱、惊奇的眼神。有那么一点点怀念。但我在骗谁呢?我肯定是看错了。
“他有没有再提议买断你的份额?”萨迪问道。
“他基本上就当我不存在。好吧,除了偶尔会像看一只蟑螂污染了他那洁白无瑕的生活空间一样瞪着我。但他的律师每隔一天就给我发邮件,提出一些荒谬的买断提议。”我能看到一百英尺外我的工作地点。“但我不会同意的。我要留住海伦娜留给我的唯一东西。等我的经济状况好转后,我就会搬出去。应该不会太久,最多几个月。而在这段时间里……”
“黑咖啡?”
我叹了口气。“在这段时间里,我只能喝苦涩难喝的咖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