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冰茶,”伊恩说道,不知怎地还记得我四年前的点单。“不过,我不能喝了。”
我的心沉了一下。“你不能?”他有新欢了吗?还是不感兴趣?“其实不用——”特意当作约会,我赶忙说道,但我们被打断了。
“伊恩,你来了。”一直在带新员工参观的人力资源代表出现在他身边。“谢谢你抽空来——我知道你今晚得赶到喷气推进实验室。大家。”她拍了拍手。“请坐。伊恩·弗洛伊德,火星探测计划现任首席工程师,将向大家介绍一些NASA正在进行的项目。”
哦。哦。
伊恩和我交换了一个长长的眼神。有那么一刻,他看起来像是想对我说最后一句话。但人力资源代表领着他走向会议桌的头部,要么是没有足够的时间,要么那句话不够重要,以至于没有说出口。
半分钟后,我坐着听他清晰而平静的声音讲述他负责的众多项目,心中莫名地感到紧张和沉重。
二十分钟后,就在有人敲门提醒他飞机还有两个多小时就要登机时,我最后一次与他目光交汇。
六个多月后,当我终于再次见到他时,我恨他。
我恨他,我恨他,我恨他,而且我没有丝毫犹豫地让他知道。
**挪威,斯瓦尔巴群岛,现在**
当我的卫星电话再次震动时,风势已经更大了。还下起了雪。我不知怎地设法蜷缩在冰裂缝墙壁的一个小角落里,但大雪开始欢快地覆盖着我带来的小型探测车。
我必须承认,这从某种宇宙的角度来看颇具讽刺意味。我冒险来到这里,是为了测试我设计的小型探测车在高压力、低光照、低指令输入的情况下的表现。当然,原本并没有预料到会有风暴。我打算放下装备然后立即返回总部,但……显然,事情并没有按预想的那样发展。
但装备已经被一层雪覆盖。太阳也即将落下。小型探测车正处于高压力、低光照、低指令输入的情况,从科学的角度来看,这次任务并不算完全失败。在接下来的几天里,AMASE的某个人(很可能是梅雷尔博士,那个混蛋)会尝试激活它,然后我们就知道我的工作是否真正扎实了。好吧,他们会知道的。到那时,我可能只是一个带着非常愤怒表情的冰棍,就像《闪灵》结尾的杰克·托伦斯一样。
“你还好吧?”
伊恩的声音把我从末日前的抱怨中拉了回来。我的心像一只蜂鸟一样扑腾——一只病恹恹、冻得忘记和同伴一起南迁的蜂鸟。我没有回答,而是立刻问道:“你为什么在这里?”我知道自已听起来像个不知好歹的贱人,虽然我从未担心过给人留下这样的印象,但我也不是故意要成为前者。问题是他的出现毫无道理可言。我有二十分钟的时间去思考,但还是想不通。如果这里就是我最终咽气的地方……我不想死得不明不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