背后浸着暖阳,无比炙热的天气却让她在这刻仿佛跌入冰窖,喉咙像被无形的大手掐住,迎来窒息感。
保姆见她傻愣站在这,想到大小姐的警告,脸上滑过不满,上手蛮横的拽过她的手臂。
然不等她得手,沈清芙退后半步,拔腿就要跑。
猝然,里头一道低音砸来。
“沈小姐”
中式风格的厅内,水晶吊灯金光熠熠,撒下的光泽在男人如雕清绝的面庞上,眉骨高挺,鼻梁如峰,扯开一丝弧度的薄唇噙着笑味,他姿态优雅,如玉洁白的指捻着檀紫茶壶。
轻吐口烟,嗓音温润,又夹带挑衅,“怎么见我就跑?”
“靳舟哥,你认识她?”
不等沈清芙答复,坐在他边上的南佳佳眉头紧锁,扫过女孩背影时眸色厌恶,她的名字从心爱之人嘴里吐出,心底更是翻江倒海。
她隐忍不适,盯着傅靳舟,“她勾引你了?”
南佳佳本就对沈清芙看不惯,一个被继母带来的女儿,白在她家住怎么久,尤其长着一张狐狸精脸,勾搭人的手段不知道多高明。
傅靳舟淡看了她眼,这一眼让她意识到自已的失态,挽下碎发解释,“主要是我这位继妹,她是个演员,演技挺好,我刚看她演的一部勾引别人男朋友的剧,一时间代入了。”
南佳佳刚才脱口而出的话也让坐在单人沙发,气态清雅的黎曼蹙眉,听完解释,她将手里茶盏放到桌面。
望向傅靳舟,轻声试探,“傅总和我家清芙认识?”
“嗯。”
傅靳舟今日来的目的是代替老爷子看望病在床上的战友,放完礼品黎曼邀请他喝杯茶再走,以为他会向之前那般婉拒,没料想却应下。
喝完一杯,就等来沈清芙。
黎曼垂帘,突然站起身,朝门口走去,“清芙,进来。”
因傅靳舟出声,沈清芙被迫转身,硬着头皮走进去,走来的黎曼拉过她的手腕,感受到她手心的贴在肌肤的温度,她有一时间恍惚。
被牵着走到沙发,黎曼让她坐在边上沙发,亲自给她倒杯茶,态度比往日亲昵。
沈清芙接过茶盏,和傅靳舟正在把握的紫檀杯是一致的,她眼睫倾覆而下,拉长的扇形阴影垂在眼尾。
南佳佳:“沈清芙,你和靳舟哥是怎么认识的?”
提及这个,她脑海涌过火热缠绵的画面,不经意对上傅靳舟幽暗的黑眸,她躲避开,“偶然遇见一次,没什么交集。”
“那他怎么会记得你?”
南佳佳看向她的眼神犀利,咄咄逼人。
沈清芙头疼,她知道南佳佳对傅靳舟的痴迷,在前世她可是连自杀逼傅靳舟娶她这种事都做的出来,现在对她的防备浓烈,要是解释不清,之后南佳佳对她不知道会使出什么手段。
她抿了口茶,干涩灌入嗓子,不一会甘甜涌上,她的嗓音也柔和,“大概是,傅总记性好。”
“靳舟哥,是这样吗?”
傅靳舟没出声,目光定在沈清芙脖子上,白的刺眼,盖住荒唐过后的痕迹,她看过来的眼神中带来丝恳求。
刚才还躲着,现在求他?
他俯身放下手里的杯子,伸手将校卡丢在她腿上,“你落的。”
沈清芙拿起一看,果真是她丢的校卡,不由懊恼,她走的太急,根本就没记起还有这东西没拿,隐隐的不安浮现在心底,果然,抬眼南佳佳一个刀眼袭来。
边上的黎曼出于好奇问道:“清芙,你的校卡怎么会在傅总手上?”
一个两个,都在把问题抛给她。
沈清芙指尖蜷缩进手心,极力掩饰慌乱,“我早上走的急不小心撞到傅总,也急着离开,道完歉就走了,可能那时候落下的。”
解释完这通,南佳佳眸子里的火焰熄灭了,她心里微微松口气。
然而,傅靳舟轻笑声,一下将她的心提到嗓子眼。
她仓皇对上他锋锐下压的黑眸,听见他懒长略显浑味的调子,“确实被撞了。”
“撞的——”
“挺疼。”
沈清芙心跳巨快,掌心被指尖掐红,一截脖颈由白皙转红。
他疯了!
傅靳舟床品不好,又浪又骚的,就爱说上不了台面的浑话,现在一副要闹事的样子,她真怕他当众再吐出什么狂言。
傅靳舟像是刻意要拿捏她,反问,“沈小姐打算怎么赔?”
南佳佳一听他是要赔偿,想到他的性子,估计沈清芙真把他给得罪,一时她心情好些,大度说:“靳舟哥,我替她赔给你吧。”
她含情脉脉,娇羞望向他,伸手要去挽他手臂,却被躲开。
他目光不偏不倚撞上沈清芙的,“我的债务人是她。”
沈清芙实在不明白傅靳舟为什么出尔反尔,明明早上他们就谈好了,现在又在刁难她,傅氏总裁这么闲吗?
“你想要怎么赔?”
“一百万。”
听到这个数字,在场都震惊,说要帮她赔的南佳佳也噤声,等着看沈清芙笑话,她一个穷酸女,名牌都穿不起,哪来的一百万。
沈清芙也呆了,瞳孔震颤,又是一百万,她哪里来的那么多一百万!
一个两个,把她当沈银行?怎么不去抢。
黎曼视线在傅靳舟身上流转,窥到他眼底的势在必得,她心底一沉,略加思索。
南佳佳被照顾爷爷的佣人下来喊,她离开时依依不舍看了眼气态矜贵的男人。
她一走,黎曼将无措的沈清芙支开,佣人阿姨也下去,此刻空荡客厅只剩她和傅靳舟。
“傅总,您对清芙起了念?”
她也活了大半辈子,情情爱爱这类事看的多,更何况傅靳舟过于反常,在京市,得罪他的向来没好下场,要真想惩戒沈清芙冒失的一撞,何须兜个弯。
傅靳舟低睨,下颌线条凌厉,烟雾腾空在眼尾那颗黑痣消散开,须臾,猩红在指尖熄灭。
沈清芙被黎曼叫去送傅靳舟,她没推辞,领着他出门,绕过喷泉池,走在鹅卵石弯道,清风徐徐,吹来院子里清甜玫瑰香。
她喊住他,“傅总,我们早上不都谈清楚,你现在又是什么意思?”
女孩的声音急促,黛眉皱起,娇俏瓷面愠怒,像灵动起来的雪梅瓶,瓶口小,抨击出的音调却够刺耳。
他停住脚步,掌心扣在她后脑勺,使得她踉跄,脚尖往前迈,踏进他在地面被拉长的黑影,好似一只闯入阴暗地带的猎物,怯生生。
对上她愤恼的眸,傅靳舟挑起她的下巴,“沈清芙,你当我白给你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