槐树落叶在萧瑟风声中盘旋而至,飘在她肩膀轻触,又若受到惊吓,振颤着凌乱坠下。
沈清芙偏头,下巴从他手里脱离,她后退半步,踩在黑色系石子,与他对界的白色分明开,躲避意味明显。
她长睫轻颤,简约不打眼的白色上衣将曼妙的曲线勾勒,乌发顺着风的轨迹飘在晕红的脸颊,一双黛眉弯弯,柳叶眸清莹动人,嘴里咬字的愤慨扰乱起波的心涟,“成年人之间那档事,傅总非要锱铢必较吗?”
他眉峰轻挑,目光阴鸷,上前靠近,黑色鞋尖逼近,紧靠她高跟鞋尖,她要后退,腰肢被揽过,挣扎的力度变成徒劳,男人侵略性的肆意掠进,将她堵在原地。
“沈清芙”
“我是个商人。”
第二次喊她全名,和上一世一般低冷的口吻,带着不容置喙。
沈清芙气息不均,她伸手推开他,“一百万我没有!”
她用尽全力,傅靳舟却也只是配合着半退步子,收回手时指尖不经意划过她的腰窝,她明显一颤。
傅靳舟指腹,手腕上那串焚文在白皙之中格外亮眼,不等沈清芙看清上面纹的究竟是什么,就被他垂至腿侧。
男人黝黑瞳仁暗芒闪过,殷红薄唇轻扯,“没钱,打算拿什么来赔?”
在她满脑子想远离他躲避这场危机时,傅靳舟悠然自得的点起烟,尼古丁的味道与清甜的玫瑰味融和在一块,渐变甘苦的涩味。
男人下颌微抬,红唇吐出一缕缕烟圈,腾空而上的灰色雾气遮住面庞,消散后,露出一张英俊浓颜,脸部线条凌厉张扬,顶级骨相,双眸深邃如冰封万年的幽潭。
倏地,唇角上勾,溢出散漫慵懒的玩味。
他低音磁性悦耳,“拿你赔我,成吗?”
“你在痴人说梦!”
沈清芙握拳,明眸瞪圆,晕染怒气,她就知道傅靳舟就是想给她下套。
他家财万贯,根本就不差她这一百万,非要刻意刁难,分明就是起了劣心。
“傅总,我脾性差,也爱惹事,不会做温柔的解语花,请你高抬贵手。”
傅靳舟眼眸微敛,“若我非要你呢?”
他口中的强硬未减,凝视她的黑眸,锋利薄冷,多了几分势在必得。
这个眼神,让她想起前世,她努力逃离他,每次都在快要成功的时候傅靳舟就会出现,睥睨她,像在看拼命振翅却只抖落一身毛的小鸟,“跑的掉吗?”
沈清芙不知道哪里来的胆子,直言,“我有男朋友了。”
“不要说谎。”
“是真的。”
沈清芙轻声,“我很爱他,只是因为在网上的恶评不想他被牵连,一直都是地下恋。”
话落,她直视他递来狭冷的威压,装似无辜轻眨眼眸,咬音温软,“难道,傅总要当小三吗?”
暗含的讽刺足够抨击到他的骄傲,傅靳舟就算手段再狠,也不至于答应她这个要求。
傅靳舟慢条斯理抽着烟,黑眸沉如夜色,额角暴凸的青筋昭示他平静外表下的失态,“他是谁?”
“这是我的私事。”
女孩身姿纤柔,却有一身犟骨,嘴巴抿直,不肯透露半分。
半晌,他嘲道:“你男朋友知道昨晚你在我床上吗?”
“把我当解药的时候,怎么不想有个男朋友?”
“还是说,沈小姐水性杨花惯了…”
傅靳舟捻着的烟消失半根,他抬指掐灭,烟灰渐渐堙灭,劲实有力的长腿朝她迈开,皮鞋踩出嗒的声响。
他凑在她耳畔,将剩余半句贴耳递入,嗓音磁哑懒长,“对谁都缠的紧。”
傅靳舟扣住她的脑袋,逼迫她对上他脖子上的抓痕。
脑海猛的浮现昨晚不可描述的画面,她脸颊浮红,慌忙挪开眼,“这是我和他的事,用不着你管。”
斜影压住半身,过于强烈的存在感,她站不住脚,转身想走,倏地手腕被抓住,她握紧的拳被一点点掰开,塞进一张冰冷的卡片。
“明晚八点,带他来,还是自已来,选一个。”
夕阳光撒下橘色调,元气色彩却依旧让女孩面色刹那变惨白,手指颤抖,险些没握住,却被他用掌心强势扣拢五指。
“听话。”
傅靳舟离开了,丢下赤裸的威胁。
沈清芙眼睁睁看着男人的背影进入迈巴赫,车窗拉上的那一刻,递来的眸色阴鸷。
她急速喘气,摊开手里的东西。
冰冷质感,全黑色系,中央是独属傅氏旗下的酒店标志,一张顶楼套间房卡。
她挥手,就要将这块烫手山芋给丢掉,突然,黎曼轻喊她,“清芙”
她害怕被发现,快速将手背后,将房卡塞进口袋。
走进屋内,黎曼递给她一杯冰水,温声,“屋外热,喝点消暑。”
她还未伸手接,南佳佳火急火燎跑下楼梯,见沙发已经没傅靳舟的身影,烦躁,瞥过她,“你还坐在这干什么,回你的阁楼去。”
沈清芙之前都生活在苏州,只是大学考来京市,才被黎曼接过来给她一个住处,她知道南佳佳对自已不待见,基本都是住校,回来的次数极少。
南佳佳是备受宠爱的大小姐,只准许她住在佣人房楼上的阁楼房。
见她闹脾气,黎曼放下那杯冰水,起身拿手帕给她擦汗,“看你跑的,都流汗了。”
“我渴。”
南佳佳亲昵挽着她的手臂,恃宠而骄,“黎姨,我要喝你做的冰咖啡。”
黎曼笑着应下,“好,我现在去给你做。”
她一离开,被刀眼扫过的沈清芙主动起身,深深看了她眼,在离开时得到南大小姐一句警告,“你最好,别再出现在靳舟哥面前。”
“知道了。”
她语气不起波澜,眸色稍黯,南佳佳看到她逆来顺受的样子没劲,没折腾就让她走了。
沈清芙离开大门,踩着一条小道,步入隔壁的小别墅,走至二楼一角只装得下一张床和梳妆台的卧室。
装饰简洁,清浅的花香从窗口爬上,满室芳芳。
她托腮,盯着镜子里的自已,鹅蛋俏脸,潋滟的黑眸融着化不开的愁。
傅靳舟是个强势的疯子,她现在再度引起他的注意,今后若不想被他掌控,必须提前预防一些事情。
女孩趴在桌上,手指拨弄花盆里花瓣艳丽的石榴花,正想摘下一瓣,伸开时手肘碰到水杯,“砰”一声,杯身碎裂。
她蹲下去捡碎块,尖锐碎玻璃在指尖扎出豆大的血珠,从针头大小的伤口,冒出刺眼的红。
沈清芙呼吸紧张,脑海浮现起腾空高楼,身躯如蝶翼般轻盈坠地,漫天雪地染红一片,躺在中央的女孩,黑眸空寂,咳出血水。
五脏六腑的碎裂的疼痛,仿佛又再次上演。
她捂住心口,心脏不可克制的收缩。
当时在露台,离她最近的只有五个人,其中之一就有南佳佳。
会是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