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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四十七章、脆弱盟约
【宁静果】。
可以暂时压制艾拉体内那股狂暴又绝望的、源自天使与恶魔的冲突血脉。
艾拉接过果实，迟疑地咬了一口。
下一秒，她整个人僵住了。
那股与生俱来，折磨了她无数个日夜的疯狂与暴戾，第一次，如退潮般从她的灵魂深处褪去。
她的内心，只剩下一片前所未有的、宛若初生般的平静与安宁。
一滴滚烫的泪水，不受控制地从她布满风霜的眼角滑落。
这是她在这个绝望的世界里，第一次感受到名为“温暖”的情绪。
为了打探更多的情报，张昭带着艾拉，进入了城中唯一还算“和平”的地下黑市酒馆。
他刚找了个角落坐下，还不等酒保送上食物。
酒馆的门，被一股巨力猛地推开！
高大如铁塔的卡恩，带着两名气息同样彪悍的副手，走了进来。
整个酒馆瞬间鸦雀无声。
所有奈非天，无论多凶悍的恶棍，都下意识地低下了头，目光中充满了敬畏与恐惧。
卡恩的视线扫过全场，最终，落在了角落里那个黑发黑瞳的男人脸上。
他没有立刻动手。
只是嘴角咧开一个残忍而愉悦的笑容，从柜台上，抢过一杯劣质的酒水，举起手中的酒杯，遥遥向张昭致意。
卡恩走过来，沉重的皮靴踏在地板上，无人敢吱声，整个酒馆死寂无声。
两名如同铁塔般的副手，一左一右，封死了唯一的出口，眼神冰冷，断绝了所有逃跑的可能。
但卡恩没有拔出背后那柄饮血无数的巨斧。
他径直走到张昭桌前，拉开椅子，重重坐下。
“莉莉丝说，你是这个世界的‘错误’。”
卡恩的声音低沉，锐利的眼神，钉在张昭的脸上，仿佛要将他的灵魂看穿。
“但我，更相信自己的判断。”
“你的身上，没有她那种高高在上，令人作呕的‘神性’。”
“你到底是什么？”
张昭神色没有一丝波澜。
他甚至从容地从隔壁桌子上拿过一瓶浑浊的劣质酒，为卡恩倒了一杯。
一股微弱的气息被他催动，并非什么迷惑心智的法术，却让他的声音带上了一种难以抗拒的说服力。
“我只是一个路人。”
张昭将那杯散发着怪味的酒，缓缓推到卡恩面前。
“而你们那位所谓的‘女神’……”
他顿了顿，目光平静地迎着卡恩的审视。
“不过是想借你们全族的手，为她铲除一个麻烦而已。”
“我不知道她向你们许诺了什么，但我知道，那一切都是泡影，绝对不会实现。”
轰！
这句话，如同一根烧红的铁钎，精准无比地捅进了卡恩内心深处那团早已燃起的怀疑之火。
他握住酒杯的手指，关节因用力而瞬间泛白。
他并非莉莉丝的狂信徒。
他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族人能有一个未来，为此，他不惜与虎谋皮。
但张昭却将其全盘否定，这让他很烦闷。
卡恩端起酒杯，将那浑浊的液体一饮而尽。
辛辣的口感，如烈火般灼烧着他的喉咙。
眼前这个外来者，要么是个手段通天的高明骗子。
要么，就是他们奈非天一族……唯一的变数！
卡恩决定赌一把。
“城北，天使回音塔。”
他放下酒杯，声音压得极低，仿佛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那是莉莉丝传播神谕，蛊惑所有领袖的地方。”
“如果你能向我证明她有问题……”
“我可以给你一个，活下去的机会。”
张昭淡淡一笑，道：“可以！”
一个脆弱而不稳定的盟约，在彼此的猜忌中，悄然达成。
天使回音塔高耸入昏黄的天幕，塔身一半雕刻着圣洁的天使，一半扭曲着堕落的恶魔，荒诞而诡异。
塔内，盘踞着被神谕彻底洗脑的狂热天使卫戍。
“吼！”
卡恩如同一头发狂的嗜血巨兽，手中的巨斧卷起一道道血色风暴，蛮横地将一名天使卫戍拦腰斩断，内脏与鲜血泼洒一地。
而张昭的身影，则像一道捉摸不定的影子，在惨烈的战场边缘游走。
他指尖轻弹。
一根几不可见的丝线，精准地缠绕住一名天使卫戍的脖颈。
【魂丝操纵】！
那名卫戍的动作猛地一僵，眼神瞬间变得空洞，随即竟猛地调转长剑，狠狠刺入了身旁同伴的心脏！
张昭上前，伸手按在了濒死的天使卫戍头顶，疯狂吸收其能量，补充自己。
他要以战养战！
瞥见这一幕的卡恩，眼底的惊骇愈发浓重。
不等他细想，张昭又猛地一跺脚。
【地裂践踏】！
一股肉眼可见的震荡波自他脚下轰然扩散！
地面蛛网般龟裂开来，让几名正冲锋而来的卫戍阵脚大乱，瞬间被卡恩狂暴的巨斧吞没，斩成数段。
这些闻所未闻的诡异手段，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他们最终踏上了塔顶。
一颗巨大的金色水晶，正悬浮在半空，不断向外辐射着柔和而圣洁的光波。
光波之中，一幕幕天堂的幻象流转。
当卡恩靠近的瞬间，水晶光芒骤然大盛！
它捕捉到了卡恩内心最深处，那份被压抑了千年的渴望。
一幅终极的幻象，在他脑海中轰然展开！
奈非天一族，在他的带领下，终于打开了传说中的天堂之门！
所有族人沐浴在温暖的圣光之中，摆脱了永世的诅咒，获得了真正的救赎。
他的名字，被刻在神座之上，被万世传颂！
这，是他战斗一生的执念！是他唯一的夙愿！
然而，就在幻象的最后一幕，在那片圣洁无暇的天堂之上，莉莉丝的身影悄然浮现。
她张开樱桃小口，轻轻一吸。
整个天堂，连同所有被“救赎”的奈非天族人，尽数化作一道流光，被她一口吞噬！
“不——！”
卡恩的身体剧烈一颤，如遭雷击，双目瞬间赤红！
就在他心神失守的刹那！
一道阴狠的影子，从他身后的阴影中暴起！
另一位奈非天领主，“血矛”格里姆，不知何时已带着一队人马悄然现身！
“卡恩，你这被蒙蔽的蠢货！竟敢质疑莉莉丝女神的恩赐！”
格里姆的脸上写满了病态的狂热，手中的猩红长矛裹挟着地狱之火，毫不留情地刺向卡恩毫无防备的后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