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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百五十二章、神之诅咒
一个抱着初生婴儿的母亲，她的脸上还挂着泪痕，却在踏入通道的前一刻，对着张昭的背影，深深地鞠了一躬。
一个须发皆白、浑身是伤的老兵，拄着断裂的战斧，用尽最后一丝力气，向张昭致以最崇高的军礼。
这些无声的画面，落入张昭眼中。
他古井无波的内心，没有怜悯，没有感动，只浮现出一个清晰的念头。
这笔投资，血赚。
这份认知，让他的战意，愈发高昂。
也让莉莉丝的怒火，燃烧得愈发旺盛。
第五日，莉莉丝终于放弃了毫无意义的人海战术。
她开始直接调动这个世界残存的本源法则。
一颗颗蕴含着“凋零”、“腐朽”、“终末”等死亡概念的灰色法则之球，在她掌心凝聚，撕裂空间，如流星般轰向张昭。
她要从规则的层面，将这个胆敢窃取她胜利果实的“污染物”，彻底抹杀！
然而，在莉莉丝神力的疯狂刺激下，张昭体内同名的金色词条，竟也产生了惊人的蜕变。
面对那足以让神灵都为之凋亡的法则之球，张昭只是平静地张开口。
呼——
一股更加灰败、更加死寂的气息，从他口中吐出。
这股气息不再仅仅是腐蚀，而是散发出一股……将一切归于终点的“绝对终结”的韵味！
【法则凋零】！
那些恐怖的法则之球，在接触到这股气息的瞬间，仿佛遇到了自己的君王，竟被强行提前“终结”，连一丝涟漪都未曾泛起，便悄然归于虚无。
这是张昭在战斗中领悟的词条！
他发现，即便不用击杀怪物，他也能自创词条，这是一个重大进步！
第九日，眼见物理和法则攻击均告无效，莉莉丝终于动用了最阴狠的手段。
她放弃了所有外部攻击。
她将自己庞大到足以覆盖整个世界的神念，凝聚成一根淬满了怨毒与诅咒的无形尖刺，隔着遥远的空间，狠狠刺向张昭的灵魂之海！
她要引爆他吞噬的亿万残魂中，所有的绝望、憎恨、痛苦！
她要让他从内部，被自己吞噬的力量撑爆，彻底崩溃！
一瞬间，张昭的意识被无尽的黑暗与哀嚎淹没。
然而，在这片足以逼疯神佛的负面情绪海洋之中，他的意识核心，那枚【斗战本源】，却前所未有的明亮。
他没有驱散这些情绪。
他反而张开怀抱，任由所有的痛苦、绝望、憎恨，如百川归海般涌来。
然后，将它们，尽数化作了战意与杀伐的燃料！
他甚至借着莉莉丝的神念连接，反向将一个无比清晰的画面，注入了对方的灵魂深处。
画面里，她成功加冕为王，孤身一人，站在永恒的虚无之巅。
可她的身边，没有任何一个臣民，没有任何一个敌人，甚至没有任何一个能够理解她伟大的生命。
虽然强大，但也带来了永恒的孤独。
“啊——！”
莉莉丝的神魂，第一次发出了不似神祇的，凄厉尖啸。
第十日，最后一名奈非天孩童，在卡恩的护送下，走入了通道。
孙悟空那带着一丝疲惫，却依旧霸道的声音，在张昭的意识中响起。
“小子，差不多了！俺老孙要撑不住了！”
金色的通道开始剧烈闪烁，边缘处已然开始崩解。
张昭和莉莉丝遥遥相对，两人都已是强弩之末。
莉莉丝那布满了蛛网般细密裂痕的绝美脸上，浮现出怨毒到极点的笑。
“你逃不掉的。”
她的声音嘶哑，一字一顿，仿佛用灵魂在铭刻诅咒。
“我会找到你，找到你所在的世界，找到你珍视的每一个人……”
“然后，在你面前，将它们一点一点，碾成连尘埃都不如的虚无！”
“这是我对你的，神之诅咒！”
张昭只是淡然一笑，仿佛听到了什么有趣的笑话。
“我等着。”
说罢，他转身，从容地踏入那即将熄灭的金色光芒之中。
“希望下次见面……”
“你能让我，稍微尽兴一点。”
话音落下，金光彻底消散。
只留下莉莉丝，和她那死寂的、破碎的、独属于她一个人的王国。
支撑着莉莉丝的最后一根弦，应声绷断。
她没有尖叫，没有怒吼。
但内心的愤怒，却像火山一样爆发！
轰——！！！
神力，不再是精准控制的武器，而是化作了失控的宇宙海啸，从她躯体每一寸龟裂的缝隙中，毫无节制地轰然爆发！
以她为中心，整个炼狱帷幕的残骸，开始被一种纯粹的、毫无理性的毁灭意志，从存在的根基上抹去。
空间像脆弱的玻璃一样被碾碎。
时间长河被蒸发。
残存的星辰，在绝望的神力下，被扭曲、拉伸，最终化作最原始的尘埃。
法则，归于混沌。
远方，姗姗来迟的狂信徒军团终于穿越破碎的虚空抵达。
他们看见了那尊悬浮于虚无中心，正在疯狂宣泄毁灭，宛如宇宙终焉化身的……女神。
他们没有恐惧，反而露出了更加狂热的崇拜。
他们匍匐在地，用最卑微的姿态，向他们的神，献上自己绝对的忠诚与生命。
莉莉丝布满裂痕的脸庞，缓缓转动，漠然地瞥了他们一眼。
那眼神里，没有神性，没有魔性，只剩下无尽的空洞。
她轻轻挥手。
刹那间，那些狂热的信徒，连同他们至死不渝的信仰，甚至连一声惨叫都来不及发出，便与周围的混沌一同，化作了飞灰。
狂怒之后，是无边无际的空虚，是足以吞噬神灵的孤寂。
莉莉丝在一块漂浮的、唯一幸存的法则晶体碎片中，看到了自己狼狈不堪的倒影。
那不再是完美的女神。
那是一个神格破碎，本源流失，连存在本身都在不断逸散的失败者。
被一个“凡人”！
在自己加冕为王的祭坛上，被彻底击败！
这份耻辱，比神力崩溃、世界毁灭更剧烈，在她残破的灵魂深处疯狂蔓延，滋生出最黑暗的怨恨。
就在这无尽的绝望之中，一段被她刻意尘封，源自被她亲手推翻的“旧神”们的古老诅咒，不受控制地浮现在她脑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