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过几个摊位,魏无羡与蓝忘机为博温苑一笑,买下不少小物什给他。
温苑手中塞满了玩具,面上、心中,皆乐开了花。
他的堂姑堂叔虽对他宠爱有加,但他们终日忙碌,无暇陪他玩耍,也未曾为他购置玩具。
迄今,他手中仅有临行前,外祖母为他做的虎头娃娃。
温情行于最前,开口问道:“二位可是为城西之事而来?”
魏无羡走在蓝忘机身侧,一边逗弄温苑,一边答道:“正是。听闻栎阳一带有异动,我们便来了此处。一路问询,方知城西突发瘟疫,至今无药可医。但奇怪的是,此次瘟疫竟无人亡故。”
温情回头看他一眼,问道:“你从何处听来的瞎话?”
魏无羡疑惑道:“难道不是?”
蓝忘机道:“城西邪祟侵入,邪气过重,难以祛除,致百姓染病。”
魏无羡道:“怪哉,酒肆那群人可不是如此说法,分明是染了瘟疫。若是邪祟侵入,我们途经城西时为何察觉不到?”
与温情同行的温宁,依旧是往昔那副怯懦模样,“二位公子都错了。”
闻此,魏无羡与蓝忘机不由望向行于前方的姐弟二人,他们分头搜查数时辰所得消息,竟都是错的。
魏无羡问道:“既非染瘟疫,又非邪祟侵入,那是何缘由?城西一带乌烟瘴气的,总该有个说法吧。”
温宁本欲回答魏无羡的问题,可抬头看了眼身旁的姐姐后,却又缄默不语。
众人怀着好奇之心,回到了温情一众族人,在栎阳的栖息之所——城中心。
此处连接栎阳整座城池,是四方唯一相通的广场,他们于此搭建营地,将互通路口尽皆封闭。
外界传言,因城西居民突染怪病,虽无传染性,但此病症颇为蹊跷,众人对此心生恐惧,只得将该地封锁,严禁四方城池的居民往来。
若欲前往他城,要么得温情等族人应允,要么穿过一片密林走近路。
为划分四方城池所属区域,城池间以密林相隔,其范围不大,是穿梭相邻两城的最快路径。
现今多数人皆不愿再往城西行商,城西居民亦无力离去,唯有少数外乡人不巧自城西而来,才会纠结如何离开城西。
除魏无羡与蓝忘机外,众人皆由温情处通过,只不过需经一番查验,确保未染病方可放行。
无论本地人还是异乡人,无人敢踏入那片林子。
毕竟,那片隔开城池的林子,是个有去无回的绝地。
据传林中有食人妖怪,专门等候外人误闯密林,欲将其拖回,饱食一顿。
不过,魏无羡与蓝忘机穿越林子时,并未遭遇任何阻碍,甚至未曾察觉林中有危险存在。
温情将一直赖在蓝忘机怀中的温苑抱走,放他下地后,柔声道:“阿苑,你自已玩儿去,姑姑要与叔叔们商议要事,稍候再陪你,可好?”
温苑抱着满怀抱的玩具,用力点头,“嗯,阿苑自已玩。”
温情轻抚他的小脑袋,轻笑一声,“我家阿苑真乖。”
今日虽不慎走失,但他寻得两位对他极好的爹爹。
且归家后,他非但未遭堂姑斥责乱跑,反得夸赞,心中喜不自胜。
小孩子本就易受哄骗,至此他已全然忘却走失时的惊惧与恐慌,蹦蹦跳跳地跑去一旁独自嬉戏。
蓝忘机凝视着那道渐行渐远的娇小背影,问道:“为何要带他同行?”
温情一脸茫然地望着他,显然未能明白他的意思。
魏无羡见状,解释道:“蓝湛的意思是,你们离开云梦时,为何要带上阿苑这个孩子,将他留在江家不是更为安全吗?”
温情轻叹了口气,回答道:“本应将他留下的,可我们临行之际,阿苑哭闹着不肯让我们离开,无奈之下只得带上他一起。况且……”
她稍稍停顿,看了一眼魏无羡腰间的清心铃,接着说道:“况且以江家的训练强度,我担心阿苑留下会难以承受。”
魏无羡的脑海中不由浮现出江澄严厉训练弟子的场景,顿时恍然大悟。
不怪温情会选择带走温苑,就江澄那无休止的训练方式,若非一开始跟着他训练的,即便是天王老子来了也得累得半死。
“言归正传,我们还是继续探讨城西的事情吧。”说着,温情便带领他们走进一座营帐。
营帐内横七竖八地躺着十余人,个个都无精打采,还有几人在低声呻吟。
呻吟的那几人身旁站着几名医师,当医师询问他们究竟何处不适时,他们却又难以言明,只觉得浑身不得劲。
魏无羡和蓝忘机见到此景,不禁微微皱眉。魏无羡下意识地捂住口鼻,问道:“这是怎么回事?”
温情答道:“这些是城西的居民。此病症并无传染性,无需担忧。”
魏无羡放下手,走近一人,蹲下身仔细探查此人的脉搏。
许久,他原本微微皱起的眉头,愈发紧锁。
他的医术虽然不及在场的温家人,但也略懂一二。
此人面容苍白如纸,眼窝深陷,呼吸微弱,单从外表看,便知此人已命不久矣。
然而,他的脉搏却如同常人一般,强劲有力。
魏无羡逐一查探了几人的脉象,皆显示正常,可他们的面色却皆呈病态。
他起身,将温情拉至营帐外,沉凝问道:“他们如此,当真……不是装出来的?”
温情颔首道:“是,也不是。起初确为佯装,但之后为求逼真,不知胡乱吞食了何物,致自身半死不活,问他们却又缄口不言,我等无从下药,只得如此僵持。”
魏无羡欲言又止,一时之间竟不知从何说起。
蓝忘机问道:“何以至此?”
温情轻叹一声,见温宁端着沏好的茶走来,遂将人引入无人营帐内。
继而,她将他们至栎阳后所发生之事,一五一十地讲述与魏无羡和蓝忘机听。
若是仅为病症,他们大可自行处理,无非是多耗费些时日罢了,毕竟人命更为重要,即便是存心戏弄他们。
可这并非仅是为装病而服药这般简单,再者背后,尚隐藏着另一桩阴谋。
温情一行人在外行医,漂泊不定,连他们自已也不知下一个落脚处何在,但有一人却匿名送来一封求救信。
信她至今仍留存着,虽未署名,却留下了一个家徽图案,似是有意为之。
蓝忘机接过信封,端详片刻,认出了那枚家徽,“栎阳常氏。”
魏无羡道:“信上写了什么?”
蓝忘机缓缓展开信纸,只见信中仅有一行字:求神医救命,栎阳城西百姓突患恶疾,药石无医。
身为医者,温情等人岂能见死不救,即刻启程赶往栎阳。
然而,待他们抵达栎阳城西,却遭一群蒙面黑衣人围困。
除了温情佩剑在身,温宁背负弓箭,其余人皆只背着药箱而来,面对这群来者不善之人,他们毫无还手之力,只能任人摆布。
黑衣人一言不发,将他们带至城中心,命他们在此处安营扎寨,随后便悄然离去,似乎只是为了给他们提供栖身之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