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世将会发生何事,唯有蓝忘机和江澄了然于心,无论往昔他们做出多少改变,射日之征的结局大概不会更改。
前世,四大家族引领仙门百家与岐山温氏鏖战,若少了魏无羡的襄助,缺了金光瑶的偷袭,射日之征的胜负难料。
今生若非万不得已,蓝忘机决计不会让诡道重现世间,如此一来,他们便少了一份助力。倘若不在最后一年全力提升各家弟子的修为,此次射日之征必输无疑。
但仅凭蓝忘机和江澄二人毫无实据的只言片语,着实难以令仙门百家心悦诚服,即便他们在这世间颇具威望,也鲜有人会对他们深信不疑。
况且岐山温氏势大,四大家族尚有抗衡之力,可不惧岐山温氏的欺压。可他们这些小家族稍有异动,便会引起温氏的警觉,轻则被其吞并,重则遭致灭门之祸,他们又怎敢拿全族性命去冒险。
不过,为保将来有足够的战力,蓝忘机和江澄必须让清河聂氏与兰陵金氏加入其中。
蓝曦臣与聂明玦素有交情,蓝忘机说服父亲等人后,便遣兄长孤身前往清河,将此事转达聂明玦,让清河聂氏早作准备。
本欲再对兰陵金氏稍作提点,奈何蓝家上下,无人与兰陵金氏的人相熟,只得修书一封,托江澄转达。
兰陵金氏尚有金子轩在,况且此事关乎天下苍生,无需蓝忘机提醒,江澄也定然不会坐视不管。
只是兰陵金氏并不受金子轩管辖,金子轩虽将此事呈报给金光善,并分析其中种种利弊,可金光善却无动于衷,并未采取任何行动。
不过,由于江厌离对江澄深信不疑,金子轩便也对江澄所言笃信无疑。为防患于未然,他还是率领一批追随于他的金家弟子,日日勤勉修炼。
数月不间断的修炼,着实令人难以承受,众多人屡次三番欲放弃,可见同门师兄弟尚且坚持,他们也羞于轻言放弃。
金子轩此次生辰宴,不仅使兰陵金氏的弟子获得喘息之机,也让其他三大家族的弟子有了几日休憩时间。
只可惜,兰陵金氏弟子只休息了一日,便又再次开始练功。
聂怀桑便是其中受益者,趁他们难得相聚,遂提议让金子轩领他们于兰陵游赏,也不枉他们长途跋涉来参加他的生辰宴。
对此,金子轩颇有微词,他只想与江厌离独处,平素有江澄不时搅扰,他已颇为不悦,现今又多了一群人,他实难接受。
然而,江厌离却欣然道:“如此甚好,子轩你意下如何?”
金子轩岂敢拂逆江厌离之意,只得勉为其难应下,率众人前往兰陵城镇游赏,为他们介绍兰陵特产。
只是,他们方才上街未久,便两两分散而行。
蓝曦臣走得疲惫,便停驻于一家茶馆饮茶听书,江澄答应了蓝曦臣欠他两个人情,唯恐他有所需求,便陪他留于茶馆。
江澄不在,魏无羡也不愿与金子轩共处,恰巧瞥见一人挑着竹竿自城镇外走来,竹竿上尚绑着两只山鸡,颇为肥美。
问过那人从何而来,与江厌离打过招呼后,便拽着蓝忘机离队,前往城镇外的一处密林跑去。
此次出行,孟瑶亦在,见众人离队,便也未多作停留,应金子轩之请,代他监督金家弟子修炼。如此,他亦可随之提升修为。
孟瑶一走,江厌离和金子轩身旁便仅余聂怀桑一人。
金子轩将江厌离拥入怀中,凝视聂怀桑,道:“聂二公子,你还要与我和阿离一起走吗?”
聂怀桑凝视着眼前情意绵绵的二人,深知此时不宜再作叨扰,只得干笑两声:“不了不了,我与他们……”
他话未说完,转头四顾,这才惊觉身旁早已不见了魏无羡和江澄的身影。
魏无羡等人离队之际,聂怀桑正专注参观兰陵。与清河相较,兰陵不仅金麟台宏伟壮丽,连整个城镇都显得异常繁荣。
清河不净世依山而建,四周山峦环绕,水流稀少,环境肃穆古朴,全然不似兰陵这般。聂怀桑极少来此,即便曾经来过,也依旧会被此处的景致吸引住目光。
“他们人……”聂怀桑再次回首望向金子轩和江厌离,欲询问他们是否见到了魏无羡等人,谁知他们也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出门时,他们一行尚有十余人,岂料行至半途,竟只剩下聂怀桑独自一人孤零零地站在宽阔的兰陵街道上,风中凌乱。
他轻展手中折扇,在胸前缓缓摇动,无奈叹息,独自一人在街道上悠然漫步,倒也怡然自得,颇为闲适。
路过几家文玩小店,他便进去逛了一圈,偷偷买下了五把扇子、三幅水墨画、一幅美人图,还有一幅名人字帖。他还特意多付了些银两,拜托店家派人直接送往清河。
若是直接带回金麟台,被聂明玦发现,定然免不了一顿责骂,说不定还会将他的这些字画、折扇全烧了。
直至夜幕降临,众人这才纷纷返回金麟台。
魏无羡手提一只犹在挣扎的山鸡,蓝忘机怀拥一只安静的灰兔,归来后便径直回屋,路过聂怀桑时仿若视若无睹。
江澄与蓝曦臣于茶楼端坐整日,先前碍于身份,江澄面对于蓝曦臣时总有些拘谨,与蓝曦臣也无话可谈。但今日一聚,二人相谈甚欢,仿若抹额之事从未发生。
江厌离和金子轩更是恩爱非常,归来时,身后侍从皆手抱四五个礼盒,观之应是金子轩赠予江厌离的礼物。
聂怀桑本欲与他们打招呼,岂料,除却适才训练完毕的孟瑶,无人理睬于他。
他困惑问道:“他们为何都不理我?”
孟瑶微微一笑,为他们开脱道:“兴许是天色昏暗,未瞧见公子。”
聂怀桑展开新购之扇,仔细端详一番,道:“原是如此,还以为他们不待见我了呢。”
然而,次日聂怀桑再去邀他们外出游玩时,他们竟连招呼也不打,便将他弃之不顾。
他们皆成双成对,岂容第三人插足,唯孟瑶心善,留他在侧,只不过训练之地着实无趣罢了。
夜深人静之际,聂怀桑忽地回过神来。
“这一个两个的,当真是不讲义气,重色轻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