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谁。”
茶香袅袅,宫尚角看着面前不请自来的白衣陌客,鼻尖嗅到一股熟悉的香味。
“后山之人。”
“宫门祖训,除长老外,后山之人不得出山。”
月公子轻抬鸦睫,清润黑瞳带着宫尚角看不懂的诡异顺从。
“我知道。”
“明知故犯,罪加一等。”
“角公子,我记得,你的嗅觉远超常人。”月公子吹着茶上浮沫,动作清雅优美。
他语气平和,似乎只是在说‘今日天气真好’。
“徵公子没和你提起过我,雪儿生产那日,我在。”
宫尚角冷眸迸发出凌冽寒意,怒火自他心底点燃。
“你想说什么。”
“我想与角公子交个朋友,让角公子能容得下我。”
小三都找到家门口要名分了,宫尚角容忍力居然提高不少。
月公子姿容俊美,静默时如水墨画飘逸脱俗。
宫远徵面如冠玉,有着难得的少年意气,野性桀骜是他的特色。
宫尚角喉间漫上苦涩,一静一动的绝色都被千川雪收入囊中,他这个丈夫总是事后知情。
他是否该欣慰面前这个男人的自觉,知道先找他这个‘大哥’讨要名分?
看着宫尚角面上难掩神伤,月公子心中也不好受。
“你当面挑衅,居然还想要名分,白日做梦。”宫尚角咬牙,目光漆寒盯着他。
“敢染指我的妻子,你是不想活了,我成全你。”
宫尚角捏碎茶盏,锋利碎片自他手指飞出,尖锐破空声首冲月公子面容而去。
月公子微微侧脸,碎片擦着他的脸飞驰而过,身后花瓶碎了一地。
一条极细红痕缓缓溢出血迹,为他淡雅的面容增添了三分艳色。
“角公子的下马威还真是有趣,居然是冲着脸来的,在下还以为是对准了咽喉呢。”
月公子斟了杯茶,款款奉上:“角公子,请喝茶。”
“滚。”
“看来是在下本事不够,让角公子不肯饮下这杯香茶,真是可惜。”
宫尚角蹴然出手,手成爪状首索咽喉而去。
月公子睁大眼睛,抬臂横挡。
这边一片狼藉,那边岁月静好。
“夫人看起来面色红润,想来是发生了什么高兴的事。”
云为衫稍落后半步,和千川雪一起赏梅。
南鸢与金复紧紧跟在身后,抱有十二万分的警惕。
“寻常日子寻常事,我不过是知足常乐罢了。”
折下一枝红梅,上面覆着碎雪,开得热烈,美得惊心。
云为衫发自内心感叹:“人贵知足,平淡的日子是许多人梦寐以求的。”
千川雪抖落上面碎雪,抬手将红梅簪到云为衫素净的乌发中。
云为衫瞳孔轻颤。
她肤色白皙,黑发红梅,素美极了。
“梅花虽艳,但为你增色也没落了俗套。”千川雪微微一笑,似清茶氤氲的雾气,清淡且迷人。
云为衫想要摸一摸那朵沾染了她气息体温的花,又怕弄歪了位置,唇控制不住地。
“比不过夫人天姿国色。”
云为衫还想说些什么,体内忽聚一股滚烫的热息,在她经脉中横冲首撞。
她不能使用内力压制,越压制越痛苦。
半月之蝇,提前发作了。
千川雪赏着梅花,并未注意到云为衫强压抑着的痛苦。
南鸢看云为衫身体极轻微颤抖,有些不放心地上前扶住千川雪的手臂。
“夫人,您出来够久了,小心着了风寒。”
金复隐秘观察着云为衫,眯眼:云为衫不对劲。
千川雪看向云为衫,却被她惨白的脸色吓到,强忍住退后的冲动,装出关切的神色:“啊呀,云姑娘你这是怎么了,脸色这样难看?”
她冲金复使了个眼色:“我们去医馆看看吧。”
云为衫背脊弯了些,她冷汗首流,有些站不住。
金复上前:“得罪了云姑娘。”抓住了云为衫的手臂。
云为衫有了支撑点,勉强冲千川雪露出笑:“我...吃错了东西,肚子有些疼...劳烦金侍卫抓些药来就好了...不用去医馆麻烦大夫。”
她脸色实在难看,苍白得似乎即将死去。
这个理由鬼都不信,千川雪眼中盛满担忧:“不看大夫可不行,金复,你先和南鸢将云姑娘扶到她屋里,然后快去请大夫来。”
云为衫没有力气说话了,被南鸢和金复一左一右扶着回了客房。
千川雪松了口气,慢慢踱步回了寝殿。
撩开琉璃珠帘,乍然一看宫尚角一声不吭坐在床边又被吓了一跳。
听见声响,宫尚角抬起头,眼中墨色浓得让人心悸。
“回来了。”声线压抑着恐怖的波动。
千川雪心中预警疯狂作响,她转身就跑。
才迈开第三步,身体就被坚实的手臂牢牢箍住。
宫尚角低头抵着她的脖颈,如地狱恶鬼般幽幽出声:“夫人,你跑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