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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李达康定下的“一月之约”，像一把无形的利剑，悬在了所有人的头顶。
但李承烽的办公室里，却没有任何的紧张和慌乱。
他甚至还有闲情逸致，给自己泡了一杯光明县本地产的、带着淡淡苦涩味的野菊花茶。
他知道，越是这种看似无解的死局，越不能急。
心急，会出错。
而他，恰恰是那个，最不会出错的人。
……
第二天，上午。
祁同伟敲门走进了李承烽的办公室，他的脸上，带着一丝凝重，但更多的是一种一切尽在掌握的沉稳。
他将一份刚刚整理好的文件，放在了李承fone的桌上。
“书记，蔡成功的底细，我们连夜查清了。”
李承烽点了点头，示意他继续。
祁同伟的声音，清晰而有力：
“这个人，就像您之前预判的那样，胆小如鼠，又贪婪成性。他早年靠着大风厂的资源，倒卖批文，赚了第一桶金。后来，又沉迷赌博，在澳门欠下了巨额的赌债。”
“为了还债，也为了能挤进山水集团那个更高层次的圈子，他才在高小琴和赵瑞龙的威逼利诱下，半推半就地，签下了那份出卖工人股权的‘阴阳合同’。”
“但是，”祁同伟的嘴角，露出了一丝冷笑，“他最近，非常恐慌。”
“根据我们安插在他身边的线人消息，自从大会之后，梁群峰倒台的消息传来，高小琴就彻底切断了和他的所有联系。他打了几十个电话，对方一次都没有接过。”
“他感觉自己被抛弃了。而且，他昨晚在市郊的一个地下赌场里，又输了一大笔钱，被赌场的人下了最后通牒。”
祁同伟做出总结：“现在的蔡成功，就是一条被逼到了墙角的疯狗，也是一条惊弓之鸟。根据线报，他今天一早，就收拾了东西，看样子……是准备跑路了。”
听完汇报，李承烽只是平静地喝了一口茶。
“书记，”祁同伟忍不住问道，“要不要立刻让下面的人，把他控制起来？他要是跑了，我们就少了一个扳倒山水集团最关键的人证！”
李承烽缓缓放下茶杯。
他摇了摇头。
“不必。”
他的声音，带着一种洞察一切的从容。
“一只被吓破了胆的兔子，你越追，他跑得越快，也越容易在慌不择路中，被路上的豺狼，吃得一干二净。”
他站起身，走到办公室那巨大的京州市地图前。
他的目光，没有在那些高速路、火车站或者机场上停留。
他伸出手，用手指，轻轻地点了点地图上市中心的一个位置。
“他不会往外跑。他不敢。”
李承烽的语气，无比笃定。
“他得罪了山水集团，也得罪了赌场。对他来说，京州之外的世界，更加危险。他现在唯一能想到的，不是‘逃跑’，而是寻找一个新的、能保住他性命的‘靠山’。”
祁同伟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
那个位置，赫然是——京州市公安局。
祁同伟的眼中，露出了深深的困惑。
李承烽转过身，看着他，笑了笑，那笑容里，带着一种近乎于“剧透”的、绝对的自信。
“他现在，应该正在去市公安局的路上。”
“他要去自首。”
“不，更准确地说，他要去‘投案’。他会把大风厂所有的责任，都推到高小琴和山水集团的身上，把自己，伪装成一个被资本家欺骗、被黑恶势力胁迫的、无辜的、值得同情的‘受害者’。”
“他要去那里，寻求警方的庇护。”
这番话，如同一道惊雷，在祁同伟的脑海中炸响！
这……这怎么可能？！
这种神乎其技的、对人心的精准预判，己经完全超出了他作为一个顶尖刑警的认知范畴！
李承烽看着他那副震惊的模样，继续用平静的语气，下达了指令。
“你现在，什么都不用做。”
“就派两个最机灵的便衣，守在市局的门口。”
“等他进去，等他哭着、喊着，录完那份他自以为能保命的口供之后……”
“我们，再出场。”
一个小时后。
京州市公安局门口。
祁同伟亲自坐在了一辆毫不起眼的黑色桑塔纳里，隔着一条马路，静静地注视着市局那威严的大门。
他还在回味着刚才李承烽的那番话。
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可思议。
就在这时。
一辆出租车，以一种近乎疯狂的速度，一个急刹车，停在了市局的门口。
车门打开。
一个穿着名牌西装、但早己满是褶皱，头发凌乱，神色慌张的男人，连滚带爬地从车上冲了下来。
他甚至没等司机找钱，就将几张百元大钞扔进车里，然后，一边神经质地回头张望着，一边不顾一切地，冲上了市局门口那高高的台阶。
正是蔡成功！
祁同伟看着这一幕，只感觉自己的后背，瞬间起了一层鸡皮疙瘩。
他拿起加密电话，拨通了李承烽的办公室。
他的声音，带着一丝他自己都未曾察觉的、深深的敬畏。
“书记……”
“您……料事如神。”
“蔡成功，己经进去了。和您预判的，一模一样。”
电话那头，传来李承烽平静的、不起丝毫波澜的声音。
那声音里，甚至带着一丝淡淡的、哲学般的感慨。
“同伟，你看。”
“这就是人性。”
“当一个人的贪婪压倒了他的理智，当他的恐惧又驱散了他最后一丝勇气，那么，他最终，只会选择那条看起来最安全，实则……通往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