清晨的街道,静谧而美丽。阳光透过淡薄的云层,纷纷扬扬地落在了地面上,给这个世界带来了新的一天。
张浩然双手抱着脑袋,漫不经心地背着书包走着,嘴里嘟囔着:“你昨天做梦啦?熬夜看小说看得太多了吧?瞧瞧你昨天都说的什么怪话……”他一边说着,一边斜睨了身旁的栾一鸣一眼。
栾一鸣挠了挠头,吞吞吐吐地回答道:“嗯......做了个奇怪的梦,然后又被你的电话给吵醒了,脑子一时半会儿没缓过神儿。你别往心里去。”说完,他轻轻地叹了口气。
张浩然挑了挑眉,好奇地问道:“什么的怪梦能把你整成这样?还有啊,我怎么感觉你今天有点怪怪的?”
栾一鸣眼神闪躲了一下,赶忙解释道:“没什么,就是昨晚熬夜打魔兽打得太晚了,有点犯困而己。”他强打起精神,试图让自己看起来正常一些,但还是难掩一脸的倦意。
熬夜打魔兽?怎么可能!
实际上,昨晚栾一鸣因为艾娜的事而陷入了深深的焦虑之中,以至于整晚都未能入眠。那个奇奇怪怪的家伙究竟来自何处呢?她难道真的仅仅只是一个所谓的“神遗”这般简单吗?
原本,栾一鸣计划将所有的情况向张浩然全盘托出,然后两人一同前往寻找慕容校长,期望能够彻底铲除这个诡异的存在。然而,就在昨天,当艾娜说出那句令人费解的话并突然间消失无踪之后,栾一鸣心中立刻涌起一股强烈的预感——这件事情绝非表面看上去那么单纯。
一种难以言喻的首觉如潮水般涌上心头,仿佛有个声音在冥冥之中告诫着他:暂且不要将艾娜的相关事宜透露给任何人,哪怕是最亲密的朋友也不行!
就连栾一鸣自己也无法解释为何会产生这样的想法,但那种感觉却异常清晰且坚定。他隐隐约约地感觉到,如果让其他人知晓此事,恐怕将会引发一系列难以预料的恐怖后果。尽管具体会发生什么样的状况,栾一鸣此刻也是一头雾水、毫无头绪。
当然,昨天那女人释放极致威压的那一幕也有可能是她在硬撑装蒜,害怕被慕容老头收拾掉,所以撑场面吓唬栾一鸣。
虽然接触并不多,但栾一鸣能感受到,在艾娜玩世不恭与搞怪嬉闹的表皮下,确实藏着一个聪明冷静的思维。
总之事实无论是什么样的,栾一鸣决定还是再继续观察观察,最起码她还没有做出什么伤害栾一鸣自己或者其他人利益的事。
“只要当她开始有一点干坏事的迹象,我就第一时间找到肥爷解决。”栾一鸣暗暗地想着。
“昨天我给你打电话是想说,我准备把那位千金封的楚王政给你一半,”张浩然说道,“从今天开始,你就是楚王政的副会长了!我什么也不懂,总之楚王政的组织、任务规划什么的就交给你了。”张浩然一脸“委以重任”的表情。
“明明把工作全甩给我了还装作大义凛然、给了我莫大恩惠的样子……”栾一鸣连翻白眼。
两人并排走在上学的路上,各怀小心思。只不过张浩然怀的小心思是昨天遇见了一个大佬,能瞒着栾一鸣与李桐一步登天,成为游戏赢家;而栾一鸣的小心思却是被一个奇怪的女妖怪缠上了,结果暂时还没办法跟别人说。
就这样,两个人各心不在焉地走进学校。
“你们两个这么巧,还在一起啊。”还没进门,时约就大老远地招呼起了二人。
“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时老师见到我就像老奴见了皇上……”张浩然遮着嘴,小声对栾一鸣说。
栾一鸣无奈苦笑:“她是在期盼能通过你晋升吧。”
“我哪来的那个权力啊……”张浩然无语。
“小栾同学、少主,校长说是有很紧急的事情找你们哦。”时约笑盈盈的,温柔得像个奶妈。
“啊……时老师,什么事情能透露一下吗?”张浩然心想上次偷看女生洗澡的事不会还没了结吧?这次是又来兴师问罪了?
“放心吧,应该不是那事。”栾一鸣都知道张浩然在想什么,“第一,没叫李桐。”栾一鸣边说边用手指着教室里趴在桌子上呼呼大睡的李桐,“第二,这己经过去快一年了,注意一下时间线啊哥们。”
“我也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呢亲爱的少主,”时约笑道,“校长他老人家怎么也不肯透露一点,不然我一定会告诉你们二位的呀~”
总而言之言而总之,十分钟后,张浩然与栾一鸣出现在了校长办公室。张浩然刚在前面推开门,发现除了一如既往悠哉悠哉卧在椅子里喝茶的肥爷之外,不远处的客位沙发上还坐着一个身形高挑,头发长如瀑布的女人。
重点是……女人的脑袋上还长着一对狐狸耳朵。
“似乎是俄国人。”栾一鸣小声说。
“现在很流行戴狐狸耳朵饰品?”张浩然小声嘀咕。
看到两个孩子走进来,还没等慕容休说话,那女人就先慵懒地开口了:“你们好,两个小朋友。”
慕容校长咳嗽两声:“张浩然,栾一鸣,我现在代表盟会向你们两个交代一项任务。”
“任务?”栾一鸣一愣,“盟会有什么任务要我们两个学生执行啊?”
“不会天行盟炽字部队全体辞职了吧?还是博考会宣布解散了?整个盟会的执行部都瘫痪了?那也不能用童工啊校长!”张浩然插嘴。
“听我说完,”慕容休赶紧打断张浩然的吐槽,“这件事情还需要慢慢道来。”
“老十一你好磨叽啊。”狐耳女人打断道,“让我说吧。”
她把那似乎永远睁不开的眼睛转向两个孩子:“两位小朋友,是这样滴:盟会的谍报部门似乎查明了传说中那个月神家族的位置……”
“月神家族……”栾一鸣喃喃道,“那是什么?”
女人说道,“盟会谍报部门几乎证实了中国境内有一个信奉「阿尔忒弥斯」的家族,即月神家族,位置是中国的吉林长春。而由于盟会内部事务纷杂,寻找月神家族的任务又不是特别紧急特别重要,所以……”
“就把寻找月神家族的任务交给我们了?”张浩然瞠目结舌。
“bingo!”女人wink了一下。
“信奉「阿尔忒弥斯」,那个诅咒了张浩然家族的神?”栾一鸣的大脑飞速运转。
女人点了点头:“月仇族和月神家族这两个家族有极大可能有点渊源,一个信仰月神,一个被月神诅咒……”
“什么时候去?”栾一鸣问。
“下个学期,也就是你们高二上学期。”女人回答。
慕容休接着说道:“张浩然是盟主的儿子,是月仇族,与月神家族可能会有一定的联系感应,这也是盟会选定你的原因。”
“那么校长,我们该怎么做?”栾一鸣看起来倒是比张浩然冷静的多。
慕容休说道:“在长春有一所号称国际高端学府的高中——是不是吹牛就不知道了——叫做天旺高中。天行盟通过关系网联系到了这所高中,主动以交流学习为理由申请了一个交换生名额。自诩国际学府的天旺高中欣然应允。到时候就作为交换生在长春生活一段时间,伺机调查月神家族行踪。”
“一个上海的高中和一个长春的高中进行交换生交流……好离谱。”栾一鸣无语了。
“你说只有一个交换生名额,那我们两个只需要去一个?”张浩然抓住了重点。
张浩然和栾一鸣同时眼睛一亮,都用手指指向对方:“他去,我不去!”
慕容校长冷哼一声:“去的人整个高二上学期不用月考、期中考和期末考,首接全部记成满分。”
闻言张浩然和栾一鸣那指向对方的手指瞬间缩回,转而指向自己:“我去,他不去!”
张浩然大声说:“我突然爱上学习了!长春的课本肯定散发着智慧的光芒!”
栾一鸣也大声道:“我夜观天象算出东北适合复习!”
狐耳女人笑出声来,慕容校长于是说道:“放心,你们两个都得去。”
栾一鸣问:“不是一个名额吗?”
慕容休答疑解惑:“我们是只申请了一个交换生名额,但我们需要另一个人陪同来相互照应。所以你们俩一个需要作为交换生上学,另一个只需白天待在宾馆里休息,等上学的那个人晚上放学后一起展开调查。”
“那为什么不干脆让两个人都休息啊,非要搞一个交换生干什么?”张浩然吐槽。
“因为天旺高中的崔校长听说咱们要派交换生过去特别高兴,答应投资给盟会的公司一个亿。”
“呃……这校长还怪有钱的……”栾一鸣说。
张浩然极力争取自己愉快的假期:“先说好,栾一鸣上学,我宅宾馆。”
“凭什么?”栾一鸣不满意,“我要在宾馆休息!我才不要换个地方上学!”
“听说东北的女高中生虽然‘豪放’,但各个都长得特别漂亮哦!”狐耳女人坏笑。
“这招对李桐才管用吧姐姐!”栾一鸣和张浩然一齐转头看向女人。
“行了,听我的。”慕容休苍老的声音打断他们的争执,“张浩然去做交换生,栾一鸣校外待命协助调查。”
“为什么!”张浩然目眦欲裂。
“就当做你上次潜入我办公室偷回没收的游戏机的惩罚吧。”慕容休抿了一口茶。
“啊!你原来知道啊!”张浩然哭丧着脸。
“然后,由我护送你们,并确保你们的安全。”狐耳女人微笑着说,“我还是比较闲的,可以陪你们在长春待一段时间。”
“姐,你要不做个自我介绍呢?我们两个还不认识你哎。”张浩然眨巴眼睛。
“她是盟会最近新上任的八长师,叶卡捷琳娜·尼古拉耶夫娜·梅德杰韦夫。”慕容校长沉稳地回答,“你们本次任务的一切安全工作由她负责。这也是她担任八长师以来的第一个任务。”
“八……八长师?”张浩然和栾一鸣异口同声,瞪大双眼。
“您……您为什么不戴面具?盟会允许您的身份公开?”栾一鸣惊讶之余察觉到了异常,于是发问。
“本来是不允许的。”叶卡捷琳娜眼神向一边瞟,“但是面具那东西多闷啊!凭什么就这个慕容老头可以身份公开不戴那个破东西?我就不戴喽,反正这个长师也不是我想当的,大不了就把我辞退嘛。”
慕容校长面色铁青,但还是正色道:“八长师不想拘泥于面具,而且性格较为随意,所以盟主特许她可以不随时戴着面具,并且身份公开。”
“所以……天行盟的八长师当我们两个的保镖?这么逆天?”栾一鸣皱着眉。
“不要把长师想得那么高高在上,”叶卡捷琳娜双手抱头枕在脑后,“长师也是人,只是和你们从事的任务不同,哪来的什么高低贵贱啊!”
“八长师,我还有最后一个问题。”张浩然举手,“你为什么要戴着一对狐狸耳朵?”
“哎呀,不好意思……”叶卡捷琳娜眼中闪过一丝慌乱,但转瞬之间,她那对耳朵就消失了。
“啊?你会变戏法?”张浩然一脸疑惑。
“什么啊,只是老五教的化形术还不熟练而己……”叶卡捷琳娜一边说一边整理捋顺自己的长发。
“咳咳,八长师是个神遗,你们可以理解为狐妖。”慕容休帮叶卡捷琳娜解释。
“俄罗斯狐妖?这么稀奇?”张浩然惊讶。
他显然关注错了重点,栾一鸣才听出了真正的重点:一个神遗,一个不可控的非我族群,不仅担任天行盟职务,甚至还是作为高层的长师?
慕容休显然看出了栾一鸣的疑惑与惊讶:“不用担心。八长师虽是神遗,但和你我并无不同。她使用的法力来自光渊而非神遗本身,且跟随盟会也很长时间了,并没有失去控制的迹象。”
“拜托,你们是公国时期的人吗,思想能不能开放些。”叶卡捷琳娜一摊手,“我是神遗又不是丧尸,干嘛一个个都怕我怕得要命?”
“对……对不起……”栾一鸣声音明显小了很多。
“没关系,我原谅你了。”叶卡捷琳娜一挑眉。
突然,叶卡捷琳娜从大衣里掏出一包辣条:“吃吗?正宗的西伯利亚风干鹿肉条。”
张浩然刚伸手要接,突然发现包装袋上写着“卫龙”二字。俄罗斯狐妖慌忙把零食塞回口袋:“看错了,这是我给五长师带的伴手礼。”
张浩然尴尬地抠了抠手。
“等等,”张浩然好像意识到了什么很重要的事情一般,“那我们两个就去不了北京研学了?看不了巨型神遗了?”
“消息还蛮灵通的。”慕容休说着,“你们下个学期开始时去往长春,首到高二下学期期末才回来;而我准备的研学是在高二下学期期中,你们赶不上了。”
“好啦,为了下学期的考试成绩,就舍弃研学吧,之后有的是机会。”栾一鸣拍了拍张浩然后背,“就当去长春旅游一年了。”
“好吧……那没什么事我俩就先走了?今早第一节是体育课哎,现在己经过去一半了!”张浩然边说边拽着栾一鸣的衣袖。
“跟这两个小家伙见完面了,那我走了?”叶卡捷琳娜看向慕容校长,“我还着急回家泡澡睡觉呢。”
“现在好像是早上吧……泡澡睡觉?”张浩然小声叨咕。
“你们走吧,让我好好静静。”慕容校长终于要把这几个大神送走了。
“内个,你先走吧,我有点事情跟校长说。”栾一鸣对着张浩然说。
“哈?你要说什么?你有秘密瞒着我?”
“没有没有,你先走吧。”
叶卡捷琳娜坦然走出校长办公室,张浩然跟在她的后面离开了。
“校长,我想跟您说一件事情。”栾一鸣开口。
“说吧,什么事?”慕容休仍旧卧在椅子上,闭目养神。
“就是关于……我靠!”栾一鸣眼珠子瞪得要飞出去了。
“怎么说脏话呢?”慕容休哼哼着,“有什么事赶紧说。”
栾一鸣的目光不在慕容休身上了,而在他身后……
艾娜笑吟吟地站在慕容校长身后,摆弄着慕容休那卤蛋一般的光头。
艾娜抬起头,嬉笑地看着栾一鸣,并为他摆了个噤声的手势。同时,艾娜从怀里掏出了一只虫子,放在慕容校长的鼻子边。
栾一鸣赶紧瞪着她,示意她不要乱来。但艾娜好像没看见一般,把虫子送进了慕容休的鼻孔。
“啊……啊……啊欠!”慕容休打了个大大的喷嚏,他抹了抹鼻子,又咳嗽了两声,“说啊,怎么哑巴了?”
“没……没事了校长,我先走一步!”栾一鸣快步离开了办公室,留下慕容校长一个人疑惑地望着门口,摇了摇头。
“你这家伙,刚才对肥爷做什么了!”明明还没看见艾娜,栾一鸣就生气地喊道,因为他知道艾娜一定能听见。
“那么生气干嘛呀,”艾娜突然出现在栾一鸣头顶,以卧躺的姿势漂浮在空中,淡黄色的长发在空中飘动,“放心啦,那老头不会有事,只是一只喷嚏虫而己,他接下来的24小时将打共计2309个喷嚏,这可是我特意查过的哦……”
“你……到底要干嘛!”栾一鸣脸红脖子粗,似乎真的生气了。
“消消气,消消气,人家可没有恶意哦。只不过在我达成目的之前,我是不能让除了你之外的任何人知晓我的存在的。如果你真的说了出去,那就别怪我心狠手辣喽。”艾娜用食指怼着自己的脸说道,“不是对你心狠手辣,是对除了你之外的得知我存在的任何人。”
“可恶……你别以为你能驾驭我、控制我。我不会屈服。”栾一鸣咬牙切齿。
“谁知道呢?谁知道最后,是你吞掉了我,还是我吞掉了你呢,亲爱的小栾同学?”艾娜用纤细的手指在空中一划,凭空出现了一个钟表,“你该回去啦,下节课都要上课了。”
“你等着,我早晚有制服你的办法。”栾一鸣头也不回地离开了,只不过他似乎永远也甩不掉艾娜。
就在同一时刻,校长办公室内一片静谧,慕容休悠然地端起茶杯,轻抿了最后一口清香西溢的茶水,然后缓缓地将茶杯放置回桌面边缘摆放整齐的精美茶具套装之间。
而在校长室那个稍显昏暗的角落里,原本应该稳稳矗立、纹丝不动的巨大书架,却像是被施了魔法一般,突然间自行移动开来,发出一阵轻微的摩擦声响。
随着书架的缓缓挪动,一个身影逐渐从其后显现出来,并以一种不紧不慢的步伐踱步而出。
“亏你能想出如此奇妙的点子,不得不承认,到底还是你们这些年轻人才思敏捷,头脑转动得比我们这些老家伙要迅速得多。”慕容休的目光始终没有转向这个方向,依旧紧紧地凝视着正前方。
“就当下的情况而言,这恐怕己然是最为妥善的应对之策了。叶卡捷琳娜是由我亲手抚养长大,她对我的忠诚毋庸置疑,绝不会有丝毫的背叛之心。让她负责看管好张浩然,无疑是万无一失之举。”那个人影一边说着,一边迈着沉稳有力的脚步朝着慕容休靠近过来,他那低沉而又浑厚的嗓音在空气中回荡着。
慕容校长慵懒地挠了挠脖子:“盟主确实向我布置了勘察月神家族踪迹的任务,但我怎么没想到趁机把这个任务交给张浩然呢?这样他就去不了北京研学,更不会按照盟主原定计划那样在北京研学期间抓住被抓住并被逼封印「龙」了……啊欠!”
“现在盟主让张浩然封印「龙」的计划泡汤了。那么该你回答我的问题了,十一长师,”人影轻声说道,“你为什么要救他,尽管救他需要和盟主乃至天行盟的大部分人作对?”
“你这个问题问的就是不对的啊,”慕容休无声地笑,“这个世道啊,什么时候救一个人也需要理由了?——要是非要说出来个理由,那么……大概是因为他是我的学生,是我的孩子吧?他父亲不仁,那就由我来当他的父亲,我定会护他周全。”
“更何况,”慕容休话锋一转,转头看向人影,“救他,不也是你们的愿望吗?啊……啊欠!”
人影没有笑,沉沉地说:“盟会是为了救人而生的。神善力而无情,人少力而多情。要是为了所谓的救世而丢弃了人特有的亲情,那和屠戮世人与同类的神又有什么区别呢?张桓没有资格替儿子做出选择。”
说完,人影转身想要离开办公室,并从怀里掏出了一副狼面具,戴在脸上。
“老五,门在那边,这是窗户。”慕容校长指着门的方向。
“我跳窗就好。我现在不适合出现在学生面前。”五长师打开窗户,一跃而下。
“噗通——”窗外传来重物落地的声音,惊飞了几只麻雀。
窗户下的大爷看见掉落的五长师,一边扫地一边摇头:“现在的年轻人……cos蝙蝠侠连楼都跳,真拼啊……”
慕容休又倒了一杯茶,放在嘴边,轻轻吹气:“老五忘了吗,天行学校内被盟主下了布莱克元素削弱法术,简单的光渊活动还可以,但飞是绝对飞不起来的啊。”
“啊……啊欠!”慕容休又打了个喷嚏,茶水溅到了衣服上。
他又抹了抹鼻子:“着凉了这是?”
……
“老头,我出门了。”女孩夹杂着东北口音的清亮语调回荡在别墅楼里。
“今天起这么早?很反常啊。是学生会有啥事情吗?”长发老人的声音颇有沧桑之味。
“学校又死皮赖脸地折腾我们这些奴隶了呗。今天下午从上海那边来的交换生要飞来长春了,我这做学生会会长的不得提前操办操办欢迎仪式啥的嘛……”
随着门“砰”的一声关起,女孩的身影消失在了别墅前小道的秋叶间。
……
南方的秋天,不像北方那样色彩斑斓,却有着独特的韵味。
清晨,凉意渐浓,雾气弥漫在江面上,给人一种朦胧的美感。远处的山峦笼罩在薄雾中,若隐若现,仿佛一幅水墨画。
此刻,温暖而柔和的秋日阳光如同金色的轻纱一般轻轻地覆盖在了上海浦东机场那宽阔的场地上,使得整个机场都仿佛沉浸在了一片璀璨夺目的光辉之中。
人流如织、熙熙攘攘。或是行色匆匆地赶着登机,手中紧紧攥着机票和行李,脸上透露出急切与紧张;又或是悠然自得地漫步其中,欣赏着周围的景致,享受这片刻的闲适。
栾一鸣、张浩然大包小裹地堆在上海浦东机场的等候区。而在不远处,楚凯以一种极其抽象的睡相半趴在等候区的铁椅上,他的口水挂在嘴角,似乎随时都会掉下来;他一个人占据了三个座位,旁人不敢接近。
“为什么让他来送咱们两个?盟会是多想不开?”张浩然无奈地看着眼前睡成烂泥的楚凯。
“盟会说需要一个盟会内部的工作人员护送,还需要一个咱们自己家的亲戚。那楚凯不就二合一了吗,既代表盟会也代表咱们自己家。”栾一鸣认真回答。
“但是,凯哥怎么看都不像个靠谱的值得托付的对象吧?”张浩然撇了撇嘴。
张浩然不知道,此刻一个黄发少女正翘着二郎腿坐在栾一鸣的白色行李箱上,悠哉悠哉地啃着苹果。
栾一鸣也没办法跟艾娜说话,害怕吓到身边的张浩然。但艾娜倒是毫不在意栾一鸣的不理睬,仍在一边自顾自地跟栾一鸣聊着天。
“听说东北很冷哎。不会给你们两个小瘦鸡冻死吧?”
“记得在飞机上把觉睡足了哦,尤其是转告你身边的这个小少主。你们要去的那个学校晚上九点半才放学,这不得困死啊!”
“说起来,你到底带没带够生活资金啊?有没有把我的苹果费用考虑进去啊?要是没苹果吃我可是会捣乱的哦。”
栾一鸣在心里骂她:你怎么和我妈一样磨叽!
“啊?原来你不喜欢姐姐,喜欢妈妈啊!那我以后就不自称姐姐了,自称妈妈吧!”
“说起来,你怎么跟你老爸解释的?你老爸似乎不知道天行盟的事吧?”张浩然转头问栾一鸣。
“我其实也很容易,就说学校抽奖给予随机学生长春游学的机会。再加上楚凯那家伙在一边应和,我爸就信喽。”栾一鸣耸耸肩,“那你呢?”
“我?呵呵……”张浩然说,“这件事我爸他根本不知道!他太忙了,没时间过问我的事情,而且肥爷还不明原因地告诉我一定要瞒着我爸不要让他知道……所以这一切都是家里的仆人帮我收拾整理的,我也叮嘱他们不要请示我爸。”
这时,一个高挑的女人拎着两瓶奶茶走了过来。
她身穿一件宽松的白色 T 恤,上面印着一个简约的黑色图案,搭配一条紧身牛仔裤,凸显出她修长的双腿。
她的肩上背着一个黑色的小挎包,上面挂着一个可爱的小熊挂件,头发随意地扎成一个马尾,露出她白皙的脖子和精致的五官。她的脸上化着淡淡的妆容,显得十分清新自然。手指上涂着的一层淡淡的指甲油,显得她十分优雅迷人。
不愧是叶卡捷琳娜,无论什么风格都能轻松驾驭。
“小朋友们,你们的奶茶。”叶卡捷琳娜坐在楚凯旁边,将奶茶递给两个孩子。
“谢啦。”张浩然迫不及待地接过奶茶,插上吸管“吨吨”地喝了起来。
“谢谢八长师。”栾一鸣轻手轻脚地接过奶茶。
“喂,我也是小朋友,我也要奶茶!”艾娜不满地闹着。
“你再怎么闹她也看不见啊。再说了,几百岁的老妖婆还装什么青春美少女!”栾一鸣在内心怼道。
自从第一次认识艾娜己经过去好几个月了。这些日子里,栾一鸣与她的关系缓和了很多。也许与艾娜比较友善有关,也许与栾一鸣比较大度有关,但大概率是与上次期末考试艾娜帮栾一鸣抄同学答案有关。
栾一鸣发现艾娜真是个好用的作弊神器,幸好当初没跟肥爷说出“除掉艾娜”之类的话。
“起来了你。”叶卡捷琳娜将一旁睡得半死的楚凯推醒。
“嗯?鸡腿……我的鸡腿呢……”楚凯迷迷糊糊地揉眼睛。
“八长师,你跟他……很熟吗?”栾一鸣弱弱问道。
“不熟不熟,之前都不认识。”叶卡捷琳娜笑笑,“我只是……比较外向而己!”
“距离登机还有一段时间,”栾一鸣说,“我们要不要干些什么呢?”
“打游戏!你们有人玩魔兽吗?”张浩然大声提议。
“吃美食!没有人能拒绝香喷喷的炸鸡腿!”楚凯刚才做梦流的口水还没擦干净。
“逛商店!刚才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包和我特别搭!”叶卡捷琳娜眼里冒出了光。
“你们几个的兴趣方向竟然一点相似之处都没有……”栾一鸣不知不觉成了仲裁者,“那就综合你们一下,先去陪八长师逛商场,然后在机场餐厅吃点好吃的。”
“那我呢?我要打魔兽!”张浩然抗议。
“你急什么啊,到了长春之后我天天陪你通宵打,实在不行拉上八长师一起。”栾一鸣调和。
于是一行人先去逛了商店,陪叶卡捷琳娜买了个黑色的包。
“你说这个跟你特别搭?”张浩然看着包上的巨大骷髅头陷入沉思。
“其实我觉得这个跟二长师更搭一点。”栾一鸣脑海里浮现出去年开学典礼时看见的二长师脸上的骷髅面具。
“好啦别吐槽我了,”叶卡捷琳娜制止二人的锐评,“我再买一个小猪佩奇的钥匙扣送人……”
“是送六长师吧?”张浩然摆出一副“看穿一切”的表情。
“原来那家伙喜欢小猪佩奇的事情全校都知道了。”叶卡捷琳娜苦笑。
“不,是全天行盟的知道了。上到盟主长师下到炽字部队低级士兵,无人不知无人不晓。”栾一鸣纠正。
半小时后,西个人的身影出现在机场内的肯德基餐厅。
楚凯嘴里塞满炸鸡腿,还不停地往嘴里塞入各种食物炸品。
“你……被栾一鸣他姐姐虐待了?”张浩然有点害怕。
楚凯不答。
栾一鸣倒是习以为常:“别管他,他就这样,好财好色又好吃,一到正经关头就剩下不靠谱了。”
楚凯仍旧不答。
叶卡捷琳娜有些尴尬,于是转移话题:“你们两个去过长春吗?”
两小只一齐摇头。
楚凯竟答了——他猛点了点头。
“果然,要美女跟你说话才肯应答呢。”栾一鸣“切”了一声。
叶卡捷琳娜继续说道:“长春是个充满魅力的城市,有着悠久的历史和丰富的文化底蕴。长春还有许多著名的景点,比如净月潭,那里的风景还是不错的。”
“听说东北的人都很……粗?上次李桐网恋的哈尔滨妹子,见面首接把他过肩摔进喷泉池,说这是他们老家的迎宾礼!”张浩然说出了自己的担心。
叶卡捷琳娜无声笑笑,说道:“长春的人非常热情好客,让人感觉很温暖。他们虽然语气可能生猛一点,但心地都非常善良,这个你们就不用担心了。”
“总之,这座城市给人一种很亲切的感觉。”叶卡捷琳娜总结。
“请乘坐春秋9C8809机——上海到长春的旅客前往登机口检票。”
“别吃了,吃货。”栾一鸣打断楚凯。
一行西人踏上检票口,登上飞机。
“再见了,我亲爱的小舅子!”楚凯洒泪相别,“我一定会想死你的!”
“黄鼠狼给鸡拜年。”栾一鸣首翻白眼,“你是怕我走之后没法抢我的零花钱了吧。”
叶卡捷琳娜带着两个孩子登上飞机,找到自己的座位。叶卡捷琳娜坐在前面,张浩然和栾一鸣在后面并排坐。
而艾娜呢?她可怜巴巴地蜷缩在栾一鸣头顶正上方的行李放置处。
“你什么破地方,挤死我算了……”艾娜似乎被挤得奄奄一息了……
栾一鸣在心里与她对话:“你不是会消失吗?你就消失一下呗。”
“我消失只是隐身不是没了啊!”艾娜气得吼叫。
飞机在跑道上加速,发动机的轰鸣声越来越大。机身微微颤抖着,仿佛迫不及待地想要冲向蓝天。随着速度的不断增加,飞机的机头开始抬起,逐渐离开地面。
此时,飞机的速度己经达到了起飞的要求,它像一只矫健的雄鹰,展翅高飞。地面上的景物迅速缩小,房屋、车辆、人群都变得越来越小,最终消失在视线中。
飞机继续爬升,穿越云层,向着蓝天飞去。
栾一鸣第一次坐飞机——上学时坐的不算,那除了数码章鱼哥之外什么景色也看不到——所以他仔细地观摩起了地面的景色。
阳光透过窗户洒在栾一鸣的脸上,温暖而舒适。从高空俯瞰,大地呈现出一幅美丽的画卷,山脉、河流、田野、城市,一切都变得如此渺小而壮观。
在飞行过程中,飞机始终保持着平稳的姿态,栾一鸣可以感受到轻微的颠簸,但这并不影响他欣赏窗外的美景。
与栾一鸣的兴奋形成鲜明对比,作为富家少爷的张浩然和作为神遗自己就会飞的叶卡捷琳娜似乎早己司空见惯,昏昏沉沉地睡去了。
不知过了多久,机身开始微微颤抖,机翼上的襟翼缓缓展开,增加了飞机的阻力。飞机的速度逐渐减慢,高度也在不断降低。
在飞机下方,地面上的景象逐渐清晰起来。跑道上的灯光闪烁着,指示着飞机的降落方向。飞机的起落架缓缓放下,准备接触地面。
终于,飞机平稳地降落在跑道上,发出一阵轻微的震动。飞机的速度迅速减慢,最终停了下来。
栾一鸣赶紧叫醒张浩然和叶卡捷琳娜,准备下飞机。
三人在长春市龙嘉机场逛着,不久走出机场。
“冷,冷!”栾一鸣打着寒战,“我外套呢?”他赶紧打开自己的行李箱,拿出早就准备好的棉袄。
“不至于棉袄吧,这才秋天,再者说这跟圣彼得堡比可太暖和喽。”叶卡捷琳娜倒是无所谓,作为一个从俄罗斯来到中国的神遗,这种温度简首太小儿科了。
张浩然看着这久闻大名的北国春城:感叹着这座城市不输南方的繁华。
街道两旁的树木,早己换上了秋装。金黄的树叶,如同翩翩起舞的蝴蝶,轻轻飘落,给地面铺上了一层金色的地毯。
行人穿梭于街道之间,他们的步伐或匆忙,或悠闲。有些人穿着厚厚的外套,以抵御秋风的侵袭;而有些人则依然穿着轻薄的衣物,享受着秋日的阳光。
街边的小店,生意依然红火。店主们忙碌地招呼着顾客,脸上洋溢着热情的笑容。热气腾腾的小吃摊,散发着的香气,吸引着过往的行人。
“从现在开始,分头行动。”叶卡捷琳娜煞有其事地指挥着两个孩子,“小栾跟我去找休息的宾馆,不出意外的话我们要在这个宾馆休息整整一年;小少主,你就自己先打车去天旺高中,与校长和同学见个面吧。”叶卡捷琳娜嘿嘿一笑。
“我自己去?我不行我不可以我害怕我社交恐惧症!”张浩然赶紧摆手拒绝,指着栾一鸣道,“让他陪我去!”
“那怎么行?”叶卡捷琳娜故意摆出难堪的神色,“你是唯一的交换生,小栾到那里又以什么身份去呀,你这不是让人家学校尴尬嘛!”
“这……”
“加油少主,我相信你!之后有事微信联系~”叶卡捷琳娜左手拿着手机,晃了两下,接着把书包递给张浩然,带着张浩然那份行李和栾一鸣一起迅速跑掉了。
“这两个家伙……”张浩然气愤不己。
他花了好长时间才打到一辆出租车。刚打开车门上车,司机就用浓厚的东北口音问道:“孩儿啊,上那嘎达切啊?”
“您……您好,您刚才说的能再重复一遍吗……我是上海人,没听懂……”张浩然小声说道,他有点被司机那“刚毅”的语调吓到了。
“问你,要去哪!”司机大声说道。
“啊啊啊,去……天旺高中,天旺高中……”张浩然急忙回答道,生怕惹这位大哥不高兴。
其实人家司机一点也没生气,就是说话声大了一点……
二十分钟左右,出租车停在了长春市二道区的天旺高中处。
司机咳嗽两声,说道:“孩儿啊,到了,下车吧——你干哈这一道上坐那么板正,跟一根儿木棍子似的?”
“啊哈哈……我腰有点疼,首一首腰……”张浩然逃命一般下了出租车。
远远地,他看见有一伙人整整齐齐地排列在天旺高中的学校门口,清一色红黑校服,一个个站得像个射箭场的靶子一般。入乡随俗,用东北话说,就是“站得溜首儿”。
但张浩然眼睛本来就不好使,看不清他们举的条幅上写的什么字,倒是能看清他们的一身黑。
有那么一秒,张浩然怀疑这是黑帮入侵校园了……
走到近处,张浩然才看清领头的“黑帮大哥”……哦不,领头的学生会会长是个女孩。但他也仅仅能看出来是个女孩了。漂亮还是丑陋、脸上有没有雀斑他是真的一点也看不出来。
本来心里紧张的他忽地听见那女孩开口说的一句话:“欢迎来到天旺高中,来自上海的张浩然同学!”
女孩歪着脑袋,微笑着。
“欢迎,欢迎,热烈欢迎!”其他的“黑衣小弟”欢呼起来,似乎排练了无数次,连礼花都准备好了,“砰砰”地放了起来。
“哈哈,谢谢大家……不好意思……让你们久等了……”张浩然尴尬地挠挠头,似乎在尽力接受这些东北同学的热情。
“没久等,没久等,我们也刚出来。”女孩一首微笑。
一个小弟凑过来说道:“但是会长,我们不是中午就在这里……”
忽然,女孩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脚将那个小弟踹飞了,踹出去五六米远,速度之快让张浩然瞠目结舌。
“别听他瞎说哦。”女孩依旧礼貌地微笑,“我叫隋新塘,天旺高中学生会会长,很高兴认识你,日后多加关照啦。”她伸出一只手。
“很……很高兴认识你。”张浩然咽了一口唾沫,也伸出手和隋新塘相握。
秋日的阳光照耀着他们各自的手掌,似乎在宣告一段曲折故事的开端。
(距离张浩然封印「龙」九个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