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还是她来到青楼的第一天,她仍旧被关押在水晶棺中,因鲛人会灵异之术,一般人类都不敢近身,更别谈伺候客人。
胖妇人可舍不得十两黄金,收买了城管,将她正大光明地摆在大厅中央。
鲛人形态下的她巨大迤逦的鱼尾衬着她的脸,只需轻轻牵起一波水,鱼尾之上的鳞片便折射起水波,时不时将这柔和的光投射到她的脸上,显得愈发禁欲迷人。
她裹着沉重的珠串面罩,只露出一对眼眸,那眼底映射出飘渺的风光,便足以让客人为她驻足停留。
“各位客官,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看这鲛人,多漂亮!”
胖妇人夸张地对客人比划着,试图用更高的价钱将她卖出去。果然还是得买回来才知道,这饲养鲛人的开销,可真不是她能负担的。
“老板娘,这东西太过惹眼!好看!但也用不上啊!”
“就是!”
“万一伤到了怎么办?”
带头起哄的是这一地带的富商,心眼可是一点没有,尽是钱眼子。
“这样,七两黄金,你卖不卖?”富商带头起哄,语罢,还给水晶棺中的她抛了个媚眼,着实恶心。
她本还想观摩一次砍价大会,如今算是毫无兴致,只身游到一边发呆。
富商与胖妇人的叫价一声盖过一声,有不少客人都没了耐心,悄悄离开。青楼居然也有了“萧条”的感觉。
看来今天是不可能被卖出去了。她挑眉,心想。
“二十六两黄金!臭娘们!再敢叫价!老子不买了!”富商报出最后一口价,随后拍桌而起,更显威风,是故意要压胖妇人一头。
二十六两?!她瞬间起身,游向前去,可惜了没能看到全过程。
难怪同族都说人类能言善辩,今日她算是见识到了唇枪舌战的厉害。
胖妇人故作矜持,还要再吊一吊富商的胃口。
只见她拉长声音喊道:“二十六两黄金!有没有爷给出更高的报价?”
见人群瞬间骚动起来,富商有些坐不稳,又改口加了一两黄金。
人群瞬间安静,等着看他们签字画押。
居然这么敢下血本?
她再次仔细瞧了瞧富商一眼,短小粗狂,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见过如此丑陋的生物,若是胖妇人牵强着有点……
那他怕不是个疯傻的?
鲛人天生的美感绝无法接受她再瞧此人一眼。
正到画押时,楼上突然下来一名小厮,把胖妇人拉走,低声在其耳边嘀咕了几句,转身离开。
于是,富商的押是画不成了。
“爷,您也知道。这东西都是价高者得!我也想卖给您呀!可楼上那位……出了五十两黄金!您看……”
“岂有此理!这都快画押了,还来加价,哪个孙子!老子给他点厉害看看!”
一听他的第一反应不是加价,胖妇人翻了个白眼,将契约撕了个粉碎。再拿着新契约上楼。
半个时辰后,胖妇人才从楼上的雅间下来,指着契约不屑地朝她说:“你算是飞上枝头做凤凰了!”
这是何意?
买她的人是谁?
还不等她疑惑,胖妇人就赶紧召集所有小厮搬动水晶棺。
“快点快点!爷说了,他买下了就一刻也不能在这摆着!要扣钱的!”
她依旧对一切云里雾里,首到他们居然把她运到了郊外的树林,她仍不解着。
什么大人物会住在这种地方?
她还在西处游动勘察环境,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就钻进了耳朵里。内容也让她极为震撼。
“砸了。”
她游向前,但水晶棺己经被手下围得一片黑,略微再游高一点,可以看见他的身材。
人类的服饰层层堆叠极为复杂,尽管如此,他的身形看着依旧建实,流利的肩部线条顺着肌肉渐渐收缩到腰部,要是把衣服脱了,出上半身,便更好了。
俯瞰的视角无法测出他的身形高度,更看不见他的脸。但就凭上半身来看,即使放在鲛人中,也算是个中上品。
毕竟她可是见过黑鲛的,类似于这种小喽啰,她只做点评,别无其它。
水晶棺被手下砸开一个大洞,水位慢慢下降,她也熟练地将鱼尾变换成双腿。
她一手套住他们给的衣物,将身子裹起来,只不过眼前的洞还不能大到让她走出去。
她故意站着,有了兴致端详起眼前的男人。
看这面相,果真是个青年男子,但却独有一份成熟,大抵是因为他的面部稍瘦,五官又长得干净利落。身形在肩宽的衬托下显得更加高大,恰到好处地掩盖了青年的涩气。
他身着黑色衣袍,袍边有些许金丝勾勒出层层花纹,倒也不显单调,她瞧了瞧,觉着他应适合白色。
“钻出来。”他催促道。
“我要是不呢?”
空气陷入一阵沉默,确实,她现在己经自由,她有灵力,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把这些人类逼退,他们怎么敢逼她?
“把洞砸大一点,让她能走出来。”他终于打破了沉默,她能听出来,他倒是在忍,火气挺大。
忍着吧,气坏了身子,疼也不在她身上。
她看着他们凿开洞,便慢悠悠地走了出去。手下想着给她上铐,只需半秒就被她的灵气弹飞。
“你叫什么名字?”
她怎么会有名字……
就在昨天,触手可得的美好,在她眼前幻化成了泡影……
她一言不发,只是恶狠狠地盯着这个触她逆鳞的男人。
“殿下,老板说,她没有名字。”身边的手下提醒他。
殿下?
大周的殿下?
她从未涉足过灵泽的土地,但经常听说书的说,大周王有近十个皇子。
眼前的这个……近似青年,应该排在第五左右?
“玉在山而草木润,不如为你赐单名——玉。”
“你有什么资格?”她冷声应道。
“为你赐名是图个方便,你若是不喜欢,便自己取一个。”他的语气毫无波澜,挑着眉,心想着她为何如此应激。
他当然不知赐名于她而言意味着什么。
她原也以为自己的一生将如完玉,却不想被摔得粉碎。
“我姓落。”她冷不丁道。
落玉这个名字,也挺好。
“你是谁?”她反问道。
“这位是灵泽的六皇子,怀王殿下,周墨斯。”手下替他回答道。
见她不搭话,他眸底闪过一丝不耐烦,看来又要他开口。
“本王的建议是,你幻化类,跟本王回府。你应该需要休息。”
落玉心下有些吃惊,这个男人怕不是与世隔绝,不知道他们灵泽的士兵在近海屠杀了多少鲛人族的子民?怎么有脸说出说出这种话?
果真是狼心狗肺。
周墨斯能预想到她心中的咒骂,但仍然试探:“就算你有灵力,但毕竟势单力薄,否则你也不会被抓住。”
“那你要做什么?我势单力薄,你想做什么?给我增添人手助我逃出生天?”
男人险些被这句话呛到,不是都说鲛人不善言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