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训练馆的空调发出嗡鸣时，云风轻正对着发球机练习反手快撕。白色乒乓球在墨绿色球台上来回穿梭，拉出的弧线像被阳光镀了层金边。她抬手抹汗的瞬间，余光瞥见门口三个熟悉的身影，握拍的手猛地一偏，球狠狠砸在网架上。
“哟，国乒小魔女这反应速度不对啊。” 杨旭的声音裹着戏谑飘过来，他穿着崭新的国家队训练服，胸前的五星红旗徽章还闪着新光。
云风轻扔下球拍冲过去，差点撞上迎面走来的陈家栋，对方手里拎着的包装袋发出哗啦声 —— 是她去年念叨过的京味糕点。
“轻轻！” 云风轻被一个扎着高马尾的女孩一把抱住，对方发梢还沾着旅途的风尘。白晓回抱的力气很大，几乎把她勒得喘不过气：“想死你了！在二队天天听教练夸你，耳朵都快起茧子了。”
训练间隙的队员们纷纷侧目。谁都知道这位一年内连拿三个国际赛事冠军的新星，平时在馆里除了跟莎莎几人聊得多外、平时话都很少，对人也是客气疏离的，此刻眼睛亮得像藏了星星，嘴角的梨涡里盛着笑意，和赛场上那个眼神凌厉的小魔女判若两人。
“你们真的打进来了？” 云风轻接过陈家栋递来的驴打滚，指尖触到包装袋外凝结的水珠。去年离京队时，三人就约定一年后国家队见，没想到他们真的如约而至了，风轻心里非常开心。
杨旭突然压低声音，神秘兮兮地往二队训练区瞟：“我们仨上周刚通过考核，今早刚搬进来。程指导说下午可以自由活动，这不第一时间来找你认门？”
陈家栋也目光炯炯地看着她：“这一年你在队里怎么样？国家队的训练很累吧？”
“我挺好的，你们也都很厉害，咱们真的在国家队又重聚了！” 云风轻笑着看向他们。她注意到白晓手里捏着个旧笔记本，封面是京队训练馆的照片，边角己经磨得起毛。那是她们以前共用的战术本，上面记着彼此的技术短板和应对策略。
“给你的。” 白晓把笔记本塞过来，纸页间掉出片干枯的枫叶。云风轻想起去年深秋，她们在京队后山捡枫叶当书签，当时白晓说 “等我们都进了国家队，就把枫叶换成金牌”。
杨旭突然拍响巴掌：“别光顾着叙旧，快带我们参观下一队的‘豪华配置’。” 他指着墙上的电子屏，上面滚动播放着各队员的实时训练数据，
“京队的老教练总说，一队的发球机比二队的智能十倍，今天可得见识见识。”
云风轻领着他们穿过训练区，路过孙影莎的球台时，对方正对着视频研究战术。“莎莎姐，这是我京队的队友。”
她刚介绍完，杨旭突然红了脸，结结巴巴地说：“孙... 孙前辈好，我是您的粉丝！” 逗得周围队员都笑起来。
走到荣誉墙前，白晓突然指着最下方的照片：“这不是亚少赛吗？你拿冠军那天，我们在京队食堂加了三个菜。”
照片里的云风轻比现在瘦些，领奖服的领口歪着，笑起来倾国倾城。
食堂开饭时，西个年轻人端着餐盘挤在角落。陈家栋默默夹走云风轻碗里的青椒：“还跟以前一样不吃青椒？队里的营养师没念叨你？”
杨旭则把红烧排骨往她盘里堆：“多吃点，下午看你虐二队的‘新人’。”
白晓突然掏出手机，翻出段视频。画面里是京队的旧训练馆，灯光昏黄，云风轻和白晓正在对练，背景里传来陈家栋和杨旭打打闹闹的声音。
“搬家前找到的，” 白晓的声音很轻，“当时我们总说，什么时候能在国家队的球台打场双打。”
下午的队内交流赛，云风轻和陈家栋搭档双打，对手是白晓和杨旭。当白晓用她练了一年年的反手拧拉得分时，看台上爆发出掌声。云风轻也为她高兴，击掌时触到她掌心的茧子，和自己虎口处的形状几乎重合 —— 那是无数次挥拍留下的勋章。
局间休息，陈家栋突然喊道：“还记得京队那个漏风的训练馆吗？下雨时我们得用塑料布盖球台！”
杨旭接话：“现在好了，淋不着雨也冻不着了。” 云风轻望着白晓亮晶晶的眼睛，突然想起那个雪夜，西个少年偷偷溜进训练馆，在结了薄冰的球台上打了场笑声比球声还响的比赛。
最后一分结束时，夕阳正透过窗户斜切进来，把西个拥抱的影子投在地板上。云风轻看着白晓鬓角的碎发，陈家栋被汗水浸湿的发带，杨旭沾着球印的 T 恤，突然明白邱指说的 “乒乓球队是另一个家” 是什么意思。
离队前，白晓把那片枫叶夹回笔记本：“等我们拿了团体冠军，就把它镶在奖杯里。” 陈家栋和杨旭用力点头，拳头碰在一起发出闷响。云风轻看着他们走向二队训练区的背影，忽然想起去年离京时，也是这样的黄昏，三个伙伴站在门口，说 “等着，我们很快就来”。
训练馆的灯光次第亮起时，云风轻重新拿起球拍。球与拍撞击的脆响里，仿佛还混着京队旧馆的回声，混着少年们没说出口的约定，混着那些在汗水里泡得发涨的日子。
她对着发球机扬起手腕，拉出的弧线比任何时候都更坚定 —— 因为她知道，球台的另一头，永远有人和她一起，朝着同一个方向奔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