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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不是我们集团的人吧？”李大福语气笃定，上下打量着云舒——这姑娘气色鲜活，眼神清亮，一看就不是被这栋写字楼磋磨过的“牛马”。
云舒唇角弯了弯，眸子里闪过一丝狡黠，漫不经心地拖长了调子：“你——猜——喽？”
李大福被她这副笑嘻嘻、油盐不进的模样噎了一下，心头疑窦更生：年纪不大，心思倒沉。他试探着抛出下一句：“这么晚了，还不回家？”
“那你呢？怎么不回家？”云舒反问得滴水不漏，笑意盈盈。她深谙接近目标的要诀——把自己伪装成“同一战壕的战友”。
“我加班啊！”李大福拖长了调子，怨气几乎要化为实质，化作一声沉重的叹息。
“那你说说看，”云舒的笑容纹丝不动，像戴着一张完美的面具，语气轻巧却带着无形的压力，“我怎么会在这里呢？”那副模样，活脱脱一只披着羊皮的“笑面虎”。
“你是……几楼的？”李大福的目光在她年轻的脸庞上逡巡，自以为抓住了线索，“看你这年纪，是实习生没错吧？年轻人熬熬夜还行，像我们这种奔西的老骨头，可真熬不动喽！”他一边说着，一边掏出车钥匙，在掌心里摸索着解锁键，拉开车门准备离开。
眼看李大福就要钻进车里，云舒岂会放过这个机会？她立刻扬声，精准地抛出诱饵：“城郊那块地皮，与其硬着头皮建楼赌回本，不如换个思路，让收益最大化。”
李大福拉车门的手果然顿住了。他侧过身，只当她是哪个部门有想法的年轻人，不以为然地轻笑一声：“最大化？那地皮不说前期投了多少，能不能回本都悬。”
云舒等的就是这句。她不紧不慢地开口，声音在空旷的停车场里显得格外清晰：“金融场上的博弈，最金贵的从来不是眼前利益，而是口碑与名声。根基稳了，细水长流，利益自然水涨船高……”她说到此处，恰到好处地收住话头，留下一个引人深思的悬念。
这番见解竟意外地戳中了李大福的痛点。他不由得转过身，眼神里的轻慢被急切取代：“然后呢？”他完全没料到，自己竟会被眼前这个看似随性的小姑娘吊足了胃口。
云舒心中暗笑，鱼儿上钩了。她深谙“抛砖引玉”之道，此刻饵己生效，便故意慵懒地打了个哈欠，话锋陡转：“然后？然后就是现在——太晚啦，该回家了！”这句话倒是真心实意。
云舒戛然而止，活脱脱像说书先生拍下惊堂木喊“且听下回分解”！李大福愣在原地，脑子里却飞快地盘算起来：也许……城郊的地真有转机？自己的三成薪水……是不是也保住了？
眼看云舒真要走，他哪还顾得上许多，连忙小跑着追了上去。
听着身后急促的脚步声，云舒唇边勾起一抹意料之中的弧度。
“等等！年轻人！”李大福追到近前，利落地从西装内袋掏出一张名片递过去，语气郑重了不少，“这是我的名片。关于城郊那块地……若有高见，随时欢迎！”
“好。”云舒接过名片，指尖传来名片的质感。悬在心口的那块大石，终于沉沉落地。
……
谢明薇这一觉睡得昏天黑地，首到夜幕低垂，才揉着惺忪睡眼推开房门。她趿拉着拖鞋走到客厅，扬声唤道：“我醒啦！我的好闺蜜们，人呢？”
听见动静，苏曼脸上漾开温柔的笑意迎上去：“我的大小姐，你可算醒了！饿坏了吧？”
“饿！饿得前胸贴后背了！”谢明薇夸张地揉着肚子，目光在空荡荡的客厅里扫了一圈，带着刚睡醒的茫然，“咦？舒舒姐呢？她还没起？”
苏曼脸上的笑意淡去，染上几分忧色：“舒舒还没回来呢。下午吃完饭她就出门了，一首到现在……” 她顿了顿，望向窗外沉沉的夜色。
话音未落，玄关处传来轻响。云舒的身影裹挟着一身夜风推门而入，人未到，声音己先一步雀跃地传了过来：
“My girls！你们的Superwoman回来啦！看，城中心那家排队王点心，被我拿下喽！”她晃了晃手中精致的纸袋，脸上带着点小得意的神采。
谢明薇眼睛一亮，像只欢快的小鸟般“嗷”一声飞扑过去，结结实实给了云舒一个熊抱，脑袋还在她肩上亲昵地蹭了蹭：“舒舒姐！你也太天使了吧！爱你爱你！”
苏曼看着黏在一起的两人，无奈又宠溺地摇摇头，微笑着上前，自然地接过云舒手中的点心盒：“好了好了，快进来歇歇。跑这么远，累坏了吧？”她的声音温柔，带着真切的关怀。
“累贼啊！”云舒一进门就在沙发里，像只泄了气的皮球。她歪着头，看着谢明薇风卷残云般的吃相，眼底漾起一丝宠溺的成就感；目光转向苏曼，见她细嚼慢咽，一派斯文优雅。这两人，活脱脱是动静两级的对照组。
点心盒很快见了底。谢明薇满足地打了个响亮的饱嗝，往后一靠，语气里带着遗憾：“唉，我妈发话了，让我去谢氏找个差事，别再游手好闲啦！以后啊，恐怕没这么多时间跟你们腻在一块儿喽！”她忽然想起什么，好奇地眨眨眼：“对了，你们俩现在都在做什么呀？”
云舒指尖轻轻敲着沙发扶手，沉吟片刻，坦然道：“我呢目前有‘六便士’的底气，能让我暂时抬头看看月亮。不过嘛……”她自嘲地笑了笑，“要是离了云家这棵大树，我也只是个扔人堆里找不着的平庸角色罢了。”
话题猝不及防转到自己身上，苏曼心头猛地一跳。谢沉那张冷峻的脸瞬间闪过脑海，一股难堪的热意“腾”地涌上脸颊，她慌忙垂下眼睫，盯着自己的指尖，喉咙像是被堵住了，久久发不出声。
这异常的沉默立刻引起了谢明薇的注意。“苏曼？”她凑近了些，疑惑地追问，“你呢？你在哪儿高就呀？”
苏曼只觉得脸上火烧火燎，指尖无意识地绞着衣角，嘴唇翕动了几下，却不知该如何开口。
云舒敏锐地捕捉到她的窘迫和眼底一闪而过的慌乱。几乎是同时，她自然地接过话头，语气带着一种笃定的随意：“她呀？之前应该是在苏家公司帮忙吧？”她巧妙地用了“帮忙”这个模糊又体面的词，目光不经意地扫过谢明薇——这丫头刚从港城回来，对圈子里那些暗流涌动和关于苏曼的流言蜚语，还一无所知。
听到云舒轻描淡写地为自己解了围，没有一丝探究或鄙夷，苏曼紧绷的肩线瞬间松弛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