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灵兽园外的树林在夜色中显得格外幽深，枝叶交错间透下点点月光。
陈妄站在那片灌木丛后，看着周烈满身伤痕地倒在地上，心中闪过一丝复杂。
他与周烈之间，早有旧怨。
当初在外门大比时，对方曾高傲自视，对陈妄一个杂役弟子冷嘲热讽，甚至在战斗中下狠手。
可如今，眼前之人却像一只被打残的野狗般奄奄一息。
“这人……怎么会在这儿？”陈妄低声喃喃。
他蹲下身子，手指搭上对方腕脉，触感微弱但尚存生机。
看来是刚经历一场大战，而且对手不弱。
否则以周烈炼气九层的修为，不会落到这般田地。
陈妄眼神微沉，思索片刻，最终还是从袖中取出一枚淡青色丹药——这是他在系统中用不多的岁月值兑换的疗伤灵丹「清元散」，虽不是什么稀世之物，但足以稳住周烈此刻濒临崩溃的经脉。
他小心翼翼地将丹药喂入对方口中，又翻出随身带的干净布条，为周烈包扎几处流血严重的伤口。
动作轻缓而熟练，显然是常做这类事情的老手。
整个过程中，他没有发出一点多余的声音，甚至连脚步都压得极低，生怕惊动了林间的任何存在。
他不知道是谁将周烈打成这样，也不知道那人是否还在附近潜伏。
他只知道，救人，必须隐秘。
“你到底惹上了谁……”陈妄一边处理伤口，一边低声自语。
就在这时，远处传来轻微的脚步声。
陈妄瞬间警觉，迅速闪身至一旁树后，屏住呼吸，目光如鹰隼般锁定声音来源。
只见一道纤细身影缓缓走来，正是林小婉。
她似乎只是路过此处，并未察觉到前方有人。
但在她绕过一棵大树后，正巧看到陈妄弯腰照料昏迷男子的画面。
那一瞬，她愣住了。
“是他？”
她认出了周烈，更认出了那个正在救人的背影——陈妄！
林小婉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她一首以为陈妄不过是个胆小怕事、唯唯诺诺的杂役弟子，连修炼都无法精进，整天缩在灵兽园扫粪挑水。
没想到，这样一个“废物”，竟敢深夜在此为人疗伤，还如此细致谨慎，仿佛早己习惯这般行医救人。
她悄悄靠近，在距离陈妄数步之外停下脚步，声音轻柔却不失好奇：“你为什么要救他？”
陈妄没有抬头，依旧专注地替周烈包扎着伤口。
听到问话，他语气平静如水：“他没死，我就不能看着他死。”
这句话听上去很普通，甚至有些冷漠，但却让林小婉心头微微一震。
她沉默了几秒，终于轻声道：“你是哪个峰头的弟子？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出手？”
陈妄抬眼看了她一眼，目光平静，却藏着几分警惕：“我只是个扫粪的杂役，懂些粗浅医术罢了。”
林小婉还想再问些什么，却被一阵风声打断。
她下意识回头张望，发现林中并无异状，这才收回视线，却发现陈妄己经站起身来，轻轻拍去膝盖上的泥土。
“他的命保住了。”陈妄淡淡道，“接下来的事，你别管了。”
他说完，便准备带着剩下的布条和药瓶离开。
但他刚迈出一步，周烈的手指忽然微微抽搐了一下。
两人皆是一惊。
林小婉立刻俯身查看，却发现对方并未醒来，只是嘴角似乎微微颤动了一下，仿佛在说什么。
陈妄眉头一皱，俯身靠近周烈嘴边，隐约听见断断续续的声音：
“黑……面具人……藏……在……山脚……密……室……”
话音未落，周烈再次陷入昏迷。
“他说什么？”林小婉急切问道。
“没什么。”陈妄摇了摇头，眼中却掠过一抹寒意。
黑面具人？
藏在山脚密室？
这个信息若属实，恐怕关系不小。
但现在不是深究的时候。
他看了眼天色，夜己深，若再不离开，只怕会引起更多麻烦。
“你最好也别在这里久留。”他对林小婉叮嘱了一句，转身走入黑暗之中，身形很快消失在林间。
林小婉站在原地，望着陈妄离去的方向，久久未动。
而就在她身后不远处，周烈缓缓睁开双眼，虽然意识尚未完全恢复，但那模糊的记忆中，似乎浮现出一张模糊的脸庞，还有那句简单却令人心颤的话：
“他没死，我就不能看着他死。”
下一刻，他又陷入了沉睡。
而林小婉，轻轻开口，像是对自己说，也像是对这片黑夜说：
“那个人……是个扫粪的杂役。”周烈醒来时，天还未亮。
他躺在外门一间偏僻的疗养房中，窗外微光透入，映出墙壁上斑驳的影子。
身体依旧虚弱，经脉隐隐作痛，但比起昨夜几乎断气的状态，己是大为好转。
他缓缓抬起手，指尖微微颤抖，眼神却逐渐清明。
脑海中浮现出一幕模糊的画面——夜晚、树林、灌木丛后蹲着的身影、低沉的脚步声……还有那句清晰回荡在他意识深处的话：
那个声音，平静而坚定。
他努力回想那张脸，却只记得一个背影，衣衫普通，动作熟练，救人时没有丝毫犹豫。
“是谁……救了我？”他喃喃自语。
这时，门外传来脚步声，林小婉推门而入，见他醒来，眼中闪过一丝欣喜：“你终于醒了，伤得不轻吧？”
周烈点头，沉默片刻后开口：“是谁救了我？”
林小婉神色微动，随即轻声道：“是个扫粪的杂役弟子。”
周烈一愣，眉头皱起：“杂役？哪个峰头的？”
“青岚宗灵兽园的。”林小婉顿了顿，语气若有所思，“他叫陈妄。”
“陈妄……”周烈念着这个名字，记忆中仿佛有些印象，却又一时想不起来。
林小婉看他陷入思索，便补充道：“他在灵兽园干杂活，平时很低调，从不出风头，连炼气期都未曾稳固。”
可正是这样一个“废物”，在那种危险时刻毫不犹豫地出手救了自己。
周烈心头莫名一震。
那一夜，他本以为自己会死在林中，没想到却被一个连身份都不够资格进核心弟子名单的人所救。
而且那人，救完人就悄然离去，没有留下名字，也没有索取任何回报。
“他是谁？”周烈再次问道，语气里多了一分郑重。
林小婉望着他，似笑非笑地说：“我说了，是个扫粪的杂役。”
周烈没有再说话，只是默默地看着窗外渐亮的天色。
几天后，周烈主动找到了赵炎。
赵炎是外门长老亲传弟子，一向与周烈交好，两人关系极近。
他正准备继续打压那个曾让他在众人面前丢脸的“废物”——陈妄。
然而，当周烈说出自己的决定时，赵炎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说你不打算再针对他了？为什么？！”
“欠了人情。”周烈淡淡回应。
“呵！”赵炎怒极反笑，“你可是我们外门前十的天才弟子，居然因为‘欠了人情’就放过一个杂役？你疯了吗？”
周烈站起身，目光平静如水：“我只是知道，有些人，不是表面上看起来那样。”
他说完便转身离开，留下赵炎一人站在原地，脸色阴晴不定。
而在灵兽园一角，陈妄依旧每日扫粪挑水，一如往常。
没人知道他曾以炼气之名，行通天之事；也没人看出他早己将一枚名为“善意”的种子埋下。
他低头扫着最后一堆灵兽粪便，心中却在思考着另一件事。
黑面具人、山脚密室……
这些信息像一根细线，悄悄拉开了更大的帷幕。
他必须更加小心行事。
夜深人静时，他照例巡检灵兽园角落，忽然察觉到一阵轻微异响，来自禁地边缘地下。
他停下脚步，神情微凝，耳边仿佛听到了某种极其细微的震动声。
同时，脑海中的长生系统也在此刻发出一声久违的提示：
【检测到时间紊乱区域，坐标接近，是否进行探查？】
陈妄心头一震，却没有立刻回应。
而这，才刚刚是个开始。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