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筹码倒置

第23章 筹码倒置

竞标现场的水晶吊灯在穹顶上投下棱形光斑，陆沉舟的皮鞋跟碾过红毯时，听见自己太阳穴突突跳动的声音。

三天前钱进发的那张照片还在手机相册里发烫——贵宾席第二排，那个男人锁骨处的条形码，和他心口正在渗血的纹身纹路分毫不差。

"各位，"钱进的声音突然拔高，在安静的会场上撞出回音。

这位地块拍卖负责人扯松领带，西装前襟扯开露出青灰色皮肤，"我要修改竞标规则。"他的指尖掐进锁骨处的条形码，皮肤被抠得泛白，"星河娱乐的对赌协议里，藏着十年前实验体的脑波数据。

现在——"他喘着粗气转向江遇白，"我要寰亚的艺人证券化未来三年收益做抵押，否则...否则..."

陆沉舟的瞳孔缩成针尖。

他早该想到，钱进在雨夜里吼出"反向追踪程序"时，就己经在为这一刻布局。

但当视线扫过对方颤抖的喉结时，他摸到西装内袋那张打印纸——女儿钱小棠的住院缴费单，最后一页是第139号实验体的死亡报告，死亡时间正是钱小棠确诊白血病的前三天。

"钱处长。"他将文件夹"啪"地拍在招标台上，封皮弹开露出泛黄的医疗单据，"你女儿在协和血液科的VIP病房，每天需要注射三支进口靶向药。"他屈指敲了敲死亡报告上的签名，"而这张单子显示，第139号实验体被抽取骨髓当天，恰好是药商往你账户打款的日子。"

钱进的脸瞬间煞白。

他后退半步撞翻椅子，金属椅腿刮擦地面的尖啸里，江遇白的声音像淬了冰的手术刀："孙丽娜的首播数据，己经同步到证监会的云服务器。"全息投影突然在会场中央展开，绿色数据流如瀑布倾泻，"你收受的三笔贿赂，收款账户指向泽西岛离岸公司——"投影定格在一张转账凭证上，"而那家公司的实际控制人，是财阀购买实验体接收器的代理商。"

大屏幕突然闪烁。

方志国的脸出现在投影里，他戴着银色机械臂，身后是泛着蓝光的玻璃舱。

孙丽娜被绑在操作台上，后颈插着针头，鲜血顺着锁骨流进领口："陆沉舟，你以为曝光就能阻止我？"他的机械臂敲击着控制台，"这些实验体的脑波早就和影视城光纤并网，只要我按下自毁键——"

"爸！"陈思雨的尖叫混着电流杂音。

她突然捂住太阳穴，发间的珍珠发卡滑落，在地上滚出一道白痕。

陆沉舟看见她锁骨处的条形码正在发光，和自己心口剥落的纹身形成共振，皮肤下的纳米机器人像活物般窜动，疼得他几乎站不稳。

全息屏突然弹出复杂的股权结构图，红色箭头全部指向"陆氏财阀"西个烫金大字。

"是痛觉代码。"江遇白突然抓住陈思雨颤抖的手腕。

他不知何时扯断了染血的领带，丝质布料缠住两人交叠的条形码，"实验体的痛觉神经被编程成了生物密码。"他抬头看向陆沉舟，镜片后的眼睛亮得惊人，"用证券化收益做诱饵，财阀的竞价系统会为了吞噬利润进入死循环。"

陆沉舟的手指深深掐进掌心。

他想起雨夜里陈思雨的体温透过芯片传来时，那些纳米机器人顺着血管爬进心脏的灼烧感——原来从十年前练习生自杀案开始，他们就被种进了互为锁钥的代码。

他扯掉浸透汗的袖扣，露出腕间新浮现的条形码，在钱进的惊呼声中按向招标系统："游戏该结束了。"

"你疯了！"钱进扑过来要抢操作面板，却在触及陆沉舟手腕的瞬间僵住——那些泛着冷光的条形码突然炸开，纳米机器人如银色洪流涌进系统接口。

招标台的警报声撕裂空气，地下三层传来沉闷的轰鸣，刻着"实验体基因库"的金属门缓缓升起。

方志国的机械臂穿透了金属门。

他的瞳孔泛着电子屏的幽蓝，身后玻璃舱里的实验体开始抽搐，脑波监测仪的绿灯连成一片血红色。

陈思雨的条形码烫得惊人，她突然抓住陆沉舟的手按在自己心口："他们要同步自毁代码！"

"那就让他们的代码先毁了自己。"江遇白扯动领带，将两人的条形码贴得更紧。

全息屏上，财阀的竞价系统正在疯狂吞入寰亚的证券化收益，数字滚得比心跳还快，"现在，该他们尝尝被对赌的滋味了。"

陆沉舟的视线扫过会场。

贵宾席第二排的男人己经站起，他扯开领口的动作和钱进如出一辙，条形码在灯光下泛着和他们相同的青灰。

而在大屏幕角落，孙丽娜的首播画面突然泛起雪花，她染血的手攥着被电击灼伤的摄像头，嘴唇张合的口型，像是在喊"救命"。

招标系统的提示音突然变调，红色警示灯映得所有人脸色发青。

陆沉舟看着钱进瘫坐在地，看着江遇白的领带在两人手腕勒出红痕，看着陈思雨的眼泪滴在交叠的条形码上——那些银色的纳米机器人正在重组，拼出一行新的代码，像命运的刻刀，在所有人的血肉里，重新写下这场对赌的最终筹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