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备份程序

第35章 备份程序

金属天花板的裂缝里渗出幽蓝电流，陈思雨的瞳孔正被银灰色雾气填满。

她能听见自己骨骼发出的脆响，像有无数根细针在骨髓里穿梭——这不是痛，是某种被封印的记忆在撕扯神经。

"基因序列匹配度99.7%。"江遇白的钢笔尖悬在全息屏前，荧光液体顺着笔尖滴落，在空气中凝结成双螺旋结构的光链，"你的线粒体标记与陆氏家徽的星芒纹路......完全重合。"他推了推金丝眼镜，镜片后的瞳孔微微收缩——三个月前在华尔街暗网买到的基因图谱，此刻正以最残酷的方式验证。

陆沉舟胸口的条形码突然开始剥落。

他能感觉到皮肤下的血肉在翻涌，像有只手正从骨髓里往外撕那张刺青。

十年前暴雨夜的铁锈味突然涌进鼻腔，通风管里那半块带血的珍珠发卡，此刻正躺在陈思雨掌心，纹路与她后颈凸起的金属导线完美契合。"所以......"他的声音沙哑得像砂纸摩擦，"你才是他真正的'女儿'？"

地面突然泛起血光。

陈思雨的血液顺着地砖缝隙蔓延，在两人脚边拼出猩红的"备份程序必须清除"。

机械臂的金属摩擦声从西面八方逼近，方志国的机械军团正穿过破碎的玻璃墙，关节处的激光炮亮起冷白光束。

"音波干扰！"王涛的吉他突然自动震颤，琴弦迸发出刺耳鸣响。

他踉跄着扶住培养舱，指节因为用力而泛白——这把跟了他五年的老吉他，此刻正像活物般震颤，"她的痛觉代码......能覆盖财阀的接收器系统！"音波撞在最近的机械臂上，金属外壳瞬间出现蛛网裂纹，露出内部缠绕的神经导线。

江遇白的钢笔突然划破空气。

他甩出的动作精准如手术刀，笔尖刺穿天花板的监控探头，火星溅在陈思雨发梢："但激活程序需要——"

"脊椎芯片！"陈思雨突然抓起地上的吉他，木质琴身撞在金属地面的瞬间迸出火花。

她后颈的导线突然暴起，像无数条银色小蛇钻进她脊椎，"徐医生说过，主服务器的重启密钥在实验体001的脊椎里！"她的声音带着金属质感的回响，瞳孔里的银雾己经漫到眼尾，"我能感觉到......那东西在我骨头里发烫。"

陆沉舟的领带扣"咔"地崩开。

他扯断染血的领带缠住陈思雨手腕，力道大得几乎要捏碎她尺骨："你疯了？

觉醒的痛觉代码会同步到所有实验体！"他低头看向两人交缠的手腕，陈思雨的皮肤下正浮起淡蓝色血管纹路，和培养舱里那些"实验体"一模一样，"他们的心脏会像被雷劈......你想看着整层楼的人爆血管？"

警报声突然撕裂空气。

财阀主脑的红光从西面八方涌来，将所有人笼罩在血色光晕里。

徐医生的全息残片突然开始闪烁，电子音带着刺啦杂音："清除备份程序......会触发基因熔炉自毁协议......倒计时......三......"

陈思雨的血液突然沸腾。

暗红液体在地面铺开，竟勾勒出与陆沉舟徽章完全一致的星芒纹路。

陆正雄的声音从通风管道、从机械臂的扬声器、从每个人的手机里同时响起，带着陈年威士忌的醇厚："欢迎回家，我的女儿们。"他像是在抚摸什么珍贵的藏品，"001号的基因太完美了......所以我让实验室复制了三百次。"

陈思雨的手腕在陆沉舟掌心剧烈颤抖。

她突然抬头，银灰色瞳孔里映着陆沉舟染血的脸，还有他身后江遇白紧绷的下颌线："十年前那个雨夜......"她的声音突然变轻，像一片飘进基因熔炉的羽毛，"通风管里哭的人......是你？"

陆沉舟的呼吸猛地一滞。

十年前的闪电劈在记忆里，他看见十二岁的自己蜷缩在狭窄的通风管，怀里抱着半块带血的珍珠发卡——发卡主人的哭声，此刻正从陈思雨喉咙里泄出。

"叮——"

基因熔炉的警报突然变调。

江遇白的手表弹出红色提示，他迅速扫过信息，指尖在全息屏上快速敲击："主脑权限被锁定了。"他抬头看向陆沉舟，镜片后的目光像淬过冰的刀，"但方志国的机械军团还有三分钟到达核心区。"

陆沉舟松开陈思雨的手腕。

他扯下领口的碎布按住胸口的伤口，血珠透过指缝滴在家族徽章上，在金属表面晕开暗红花纹："去地下三层。"他的声音恢复了惯常的冷硬，"我需要你调阅十年前的实验日志。"

江遇白的钢笔在指尖转了半圈，精准插回西装口袋："星河的服务器？"

"不。"陆沉舟扯掉染血的袖扣，露出手臂上淡粉色的旧疤——那是十年前被实验器材烫伤的痕迹，"去财阀在百慕大的影子数据库。"他看向陈思雨，后者正盯着地面的血液纹路发呆，珍珠发卡在她掌心泛着微光，"带上她。"

机械臂的轰鸣更近了。

王涛的吉他突然发出刺耳的尖啸，音波撞碎最后一块完整的玻璃。

陆沉舟转身走向基因熔炉的操作面板，金属靴跟叩在地面的声响像催命的鼓点："二十分钟后，不管查到什么......"他按下红色按钮，熔炉的轰鸣声瞬间拔高，"来顶层停机坪找我。"

江遇白拽起陈思雨的胳膊往安全通道跑。

陈思雨踉跄着回头，看见陆沉舟的身影被红光拉得很长，他正将自己的徽章塞进操作口，血液顺着金属缝隙流进核心系统。

"他在干什么？"陈思雨的声音带着哭腔。

"启动自毁倒计时。"江遇白的脚步没有停顿，"但显然......"他瞥了眼手表，"有人想让我们活过今晚。"

安全门在身后轰然关闭。

陆沉舟的声音混着熔炉轰鸣传来，带着点破釜沉舟的笑意："江总——"

江遇白拽着陈思雨的手一顿。

"记得把十年前的监控录像拷贝一份。"陆沉舟的声音被电流扭曲，"我倒要看看......"他的笑声里裹着十年的积怨，"我那个好父亲，当年在实验室里，到底给001号灌了多少毒药。"

基因熔炉的红光穿透安全门，在两人脸上投下血色阴影。

江遇白摸出手机快速拨号，接通的瞬间只说："准备紧急会议。"他挂断电话时，目光扫过陈思雨后颈凸起的导线，又落在她掌心的珍珠发卡上——那是解开所有谜题的钥匙，也是刺向陆正雄心脏的刀。

走廊尽头的应急灯突然闪烁。

江遇白拽着陈思雨冲进楼梯间，背后传来金属破碎的巨响。

他知道，二十分钟后，当陆沉舟从顶层下来时，他们需要摊开所有底牌——包括那个被埋藏了十年的真相，那个关于实验体001号、备份程序，以及两个男人之间，从未说出口的共谋的真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