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临时联盟

第38章 临时联盟

陆沉舟的黑色宾利碾过机场高速的积水，雨刮器在挡风玻璃上划出两道急促的弧。

副驾驶座上的江遇白解开袖扣，露出腕间那道淡白的旧疤——和陆沉舟锁骨下的疤痕，形状如出一辙。

“马克的私人飞机比我们早到两小时。”江遇白转动着从洛杉矶带回的珍珠发卡，内侧的“欢迎回家，哥哥们”在车载顶灯里泛着幽光，“安妮的团队应该己经把协议草案发到星河法务部了。”

陆沉舟的拇指着方向盘上的星辉标志，目光落在前挡风玻璃映出的自己脸上。

三天前在洛杉矶谈判时，詹姆斯看他的眼神像在看一柄终于开刃的刀，而此刻帝都的雨雾里，他更像握着刀柄的人——只不过刀柄另一端，还缠着江遇白的领带。

“陈思雨没跟来。”他突然开口。

江遇白的动作顿了顿：“她回寰亚公寓了。前台说她要取实验体追踪器的干扰器。”他将发卡收进西装内袋，“你猜她后颈的导线，和当年实验室的警报系统是不是同一条线路？”

陆沉舟没有回答。

车子拐进星河大厦地下车库时，他的手机弹出新邮件——发件人显示“MARK_SMITH”，主题是“COOPERATION DRAFT”。

会议室的百叶窗拉得严实，只留一线天光给长桌尽头的马克·史密斯。

这位美国娱乐巨头正用银匙搅动蓝山咖啡，杯壁上凝结的水珠在他定制衬衫袖口洇出小片水渍。

他对面坐着安妮·约翰逊，金丝眼镜后的目光像扫描枪，正将刚打印的协议草案一页页钉进视网膜。

“陆总，江总。”马克起身伸手，掌心的老茧蹭过陆沉舟的虎口——那是十年前在拉斯维加斯赌场，两人为抢一个发行渠道对赌时留下的。

“詹姆斯说你们能给我市场，现在我要看看市场的价码。”

安妮推了推眼镜，指尖叩在协议第三页：“资源共享部分，星河的对赌协议库和寰亚的艺人收益数据，我们要求实时同步。”她的声音像精密仪器，“风险分担方面，海外发行亏损超过15%的部分，由中方承担。”

陆沉舟拉出椅子坐下，手肘撑在桌面，指节抵着下巴：“安妮律师，三年前您帮迪士尼谈下环球影城分成时，可没这么急着把风险全推给合作伙伴。”他抽出钢笔，在“风险分担”条款下画了道粗线，“15%改成8%，超额部分我们按持股比例分摊——毕竟马克的流媒体平台，还需要寰亚的顶流做独家内容。”

江遇白接过话头，将平板电脑转向安妮：“艺人证券化的估值模型，我们可以开放基础算法，但收益权拆分的具体比例，得由寰亚的风控部审核。”他的指尖划过屏幕上跳动的K线图，“上周泰勒·斯威夫特的证券化产品涨了23%，马克应该不想错过下一个顶流的原始股。”

马克突然笑出声，指节敲了敲陆沉舟画的粗线：“8%就8%。但我要星河在长三角的五家影院作为质押——毕竟对赌协议玩得太溜，我总得有点保障。”

江遇白的目光扫过陆沉舟，后者微微颔首。

“可以。”江遇白说，“但质押期不超过两年，且影院的日常运营权归星河。”

安妮快速在协议上批注，钢笔尖在纸页上发出沙沙的声响。

当她写下最后一个句点时，窗外的雨恰好停了，天光顺着百叶窗的缝隙淌进来，在“合作双方签字”栏投下一道金线。

“成交。”马克伸出手，这次陆沉舟和江遇白同时握住。

三只交叠的手在光线下投出复杂的影子，像某种即将破土的根系。

此时的寰亚公寓2703室，陈思雨正将后颈的导线接入笔记本电脑。

屏幕上跳动的绿色代码突然凝滞，弹出一条新短信：“帝京路17号地下三层，零时开放。”她的指尖在键盘上悬了三秒，最终点击保存——那串代码是她花三个月破解的实验体追踪程序，此刻正显示着“001”的定位，正与她后颈的脉搏同频跳动。

换上行踪更隐蔽的黑色连帽衫时，陈思雨摸了摸床头的珍珠发卡。

那是江遇白在洛杉矶机场硬塞给她的，说是“新人艺人的标准配饰”。

此刻发卡内侧的小字在台灯下泛着微光，她鬼使神差地将发卡别在发间，金属针压过后颈的刻痕，突然传来熟悉的震动——不是警报，是心跳，强而有力，像十年前那个拽着她跑过火场的男孩，掌心的温度透过烟熏火燎的防护服，一路烧到她后颈的导线里。

帝京路17号的旧医院在雨夜里像座沉默的巨兽。

陈思雨贴着围墙的阴影移动，手机光照出锈迹斑斑的“禁止入内”警示牌。

她记得十年前这里还挂着“星晨生物实验室”的铜牌，那时她刚满十岁，被抱进带密码锁的电梯时，透过护士服的缝隙，看见走廊尽头站着两个男孩——一个锁骨处有道新鲜的擦伤，另一个腕间缠着渗血的纱布。

地下三层的铁门虚掩着，门缝里漏出冷白的光。

陈思雨屏住呼吸推开门，消毒水的气味瞬间漫进鼻腔——和记忆里的实验室一模一样。

靠墙的资料柜上积着薄灰，最下层的抽屉却擦得发亮，锁孔里插着半枚钥匙，正是她后颈导线接口的形状。

当她抽出一沓泛黄的文件时，手机突然震动。

是寰亚的工作群，顶置消息跳着“陆总江总将于明晚八点在金茂大厦召开合作发布会”。

她往下翻，看到财务组发的艺人证券化宣传方案，配图里江遇白的西装袖口露出半道旧疤——和她记忆里那个拽着她跑的男孩腕间的伤，位置分毫不差。

文件最上面是《实验体培育记录001》，照片里的婴儿后颈有个指甲盖大小的疤痕，出生日期是2003年5月17日——和她身份证上的日期完全吻合。

第二份文件的封皮上写着“002”，照片里的男孩闭着眼，锁骨处的擦伤还渗着血，出生日期同样是2003年5月17日。

陈思雨的指尖在“002”的照片上顿住。

照片背面有行潦草的字迹：“沉舟，带着小雨跑，去通风管道。”落款是“遇白”。

金茂大厦的发布会现场，镁光灯像暴雨般砸在陆沉舟和江遇白身上。

陆沉舟握着话筒，能清楚听见台下记者的窃窃私语——“两大死对头联手”“星河寰亚要垄断发行”“财阀这次要怎么接招”。

江遇白的手搭在他后腰，隔着西装传递着微不可察的力度。

“看第三排中间。”他低声说。

陆沉舟的目光扫过人群，停在穿深灰西装的男人身上——那人的耳后有枚银色耳钉，和十年前实验室监控里，往通风管道锁孔里塞钥匙的保镖，戴的是同一款。

发布会结束时，陆沉舟的手机在裤袋里震动。

匿名短信：“动了不该动的奶酪，后果自负。”他转头看向江遇白，后者正替记者递来的合作协议签字，腕间的旧疤在聚光灯下泛着淡粉的光——和他锁骨下的疤痕，此刻正以相同的频率跳动。

深夜的寰亚公寓，陈思雨将一沓文件摊在书桌上。

实验室的监控录像在电脑里循环播放：十岁的江遇白踹开实验室的门，十岁的陆沉舟背着昏迷的她往通风管道跑，背后的火势舔着他们的衣角。

后颈的导线突然发出灼烧般的痛，她抓起镜子，看见瞳孔里浮起淡蓝的光——和十年前实验室警报响起时，所有实验体眼里的光，一模一样。

她颤抖着摸向那沓文件，最底下的一张飘落在地。

捡起时，她看清了上面的标题：《基因融合实验报告——双生子001与00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