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新的阴谋

第56章 新的阴谋

发布会的镁光灯熄灭后，陆沉舟的皮鞋跟在大理石地面敲出清脆的响。

他解开西装最上颗纽扣，红绳随着动作从领口滑出半寸，在锁骨处勒出一道淡红的痕——这是他在后台换衬衫时故意调整的位置，像根扎进皮肤的刺，提醒自己别被胜利冲昏头脑。

江遇白抱着平板电脑走在他身侧，镜片上还沾着发布会现场的浮尘。

经过消防通道时，他突然停步，抬手按住陆沉舟的胳膊。"等。"他屈指敲了敲平板屏幕，张薇清空的微博页面还亮着，"孙丽娜的验伤报告是PDF格式，右下角有个隐藏的元数据。"

陆沉舟眯起眼。

他对技术细节向来不敏感，但能从江遇白绷紧的下颌线判断出这不是小事。"说。"

"文件创建时间是三天前。"江遇白的拇指在屏幕上划出一道白痕，"可她昨天凌晨才说拍到了财阀的车牌。"他摘下眼镜擦拭，金属镜腿在指节间发出轻响，"要么她早有准备，要么——"

"要么有人在替她准备。"陆沉舟接得极快，喉结滚动时红绳跟着晃了晃，"财阀的人。"

走廊尽头的安全指示灯突然闪了两下，红光映在两人脸上。

陆沉舟摸出手机，通讯录里"孙丽娜"的名字泛着冷光。

他盯着那个名字看了三秒，最终按下关机键——有些线索，现在查只会打草惊蛇。

"去我办公室。"他转身时西装下摆带起一阵风，"老周刚让人送了新到的情报。"

星河大厦28层的办公室比后台凉快得多。

陆沉舟站在落地窗前，看着楼下举着"支持真相"牌子的人群逐渐散去，几个穿黑西装的身影却逆着人流往地下车库走——是上午在发布会外晃悠的财阀保镖。

他摸了摸西装袖口的褶皱，空调的凉意顺着袖管爬进胳膊，像根冰针戳着神经。

"啪"的一声轻响。

江遇白把牛皮纸袋拍在红木桌上，封条撕开的声音像道裂痕。"今早刚截获的财阀内部通讯。"他抽出一叠照片推过去，最上面那张是钱进在茶馆和陈建国碰杯的监控截图，两人的手指在桌下交叠，钱进的无名指上套着枚褪色的银戒，和他昨天在拍卖会上戴的翡翠扳指截然不同。

陆沉舟的指尖压在照片边缘，指节因用力而泛白。"钱进上周还在公开场合说'坚决维护市场公平'，转头就和陈建国喝上了交杯酒。"他扯出照片底下的银行流水单，"这三笔五百万的转账，都在拍卖公告发布后。"

"陈建国要的不是钱。"江遇白抽出钢笔在流水单上画了个圈，"他在海外有三个离岸账户，上周刚往其中一个转了两千万。"钢笔尖戳破纸张发出细微的脆响，"那是黑社会的洗钱账户。"

陆沉舟突然笑了，笑声里裹着冰碴。"所以财阀的新阴谋，是让钱进在拍卖会上做手脚，再让陈建国用黑社会搅局。"他扯松领带，后颈的旧伤突然发痒——那是十年前练习室衣柜角磕的，和江遇白耳后的疤形状分毫不差，"他们以为我们刚撕开小棠的案子，没时间顾地皮？"

"他们低估了我们的默契。"江遇白推了推眼镜，镜片后的目光像把磨利的刀，"先解决钱进。"

电话接通的瞬间，钱进的呼吸声从听筒里漏出来，带着浓重的鼻音，像是刚哭过。"陆总......江总......"他的声音发颤，银戒在话筒上磕出细碎的响，"你们都知道了？"

陆沉舟把手机开成免提，放在两人中间。"知道你收了陈建国三笔钱，知道你打算在拍卖会上把起拍价抬高两成。"他的拇指着红绳，"但我们更知道，你女儿在国外读医学院，学费还差八百万。"

钱进的呼吸声骤然停滞。

江遇白倾身凑近话筒，声音放得极轻："陈建国给你的五百万，够交半年学费。

但如果我们把这些转账记录交给纪委——"他顿了顿，"你女儿的签证会被取消，你太太的超市会被查税，而你......"

"我合作！"钱进的声音突然拔高，带着破音的哭腔，"我把陈建国约到西郊仓库，他今晚十点要和黑社会的人见面！"

陆沉舟和江遇白对视一眼。

江遇白冲他点了点头，指尖在桌面敲出摩斯密码的"确认"。"钱主任，"陆沉舟的声音软了些，"十点整，我们的人会在仓库外等你。"

挂掉电话后，办公室陷入短暂的沉默。

江遇白起身倒了两杯威士忌，冰块在杯底发出清脆的碰撞。"他在抖。"他把酒杯递给陆沉舟，"拿手机时，银戒撞了三次话筒。"

"恐惧比利益更可靠。"陆沉舟抿了口酒，辛辣的酒精顺着喉咙烧进胃里，"至少今晚，他会是把好刀。"

西郊仓库的监控画面出现在平板电脑上时，己经是晚上九点半。

陈建国穿着件皱巴巴的衬衫，正对着手机骂骂咧咧，手里的金表在监控里闪着贼光。"再给老子带二十个人！"他踹了脚地上的纸箱，"那两个小崽子以为掀翻了张薇就能翻天？

老子让他们明天就睡医院！"

陆沉舟的指节抵着下巴，盯着陈建国脚边的蛇皮袋——里面鼓鼓囊囊的，像是装了钢管。"黑社会带了家伙。"他摸出手机给老周发消息，"让张队把防暴装备带上。"

江遇白的目光停在仓库角落的摄像头。"那个是新安装的。"他用钢笔尖戳了戳屏幕，"角度刚好避开陈建国的脸。"

"财阀的人在监控。"陆沉舟的声音突然冷下来，"他们要确认陈建国的行动，也想确认......"

"我们的反应。"江遇白接完这句话时，平板电脑突然震了震。

一条未署名的短信弹出来："你们以为这样就能赢了吗？

游戏才刚刚开始。"

陆沉舟的拇指悬在删除键上，迟迟没按下去。

江遇白凑过来看，镜片上的反光遮住了眼底的情绪。"号码是虚拟的，定位在公海。"他说，"但发送时间......"

"刚好是钱进打完电话后三分钟。"陆沉舟把手机倒扣在桌上，红绳在腕间勒出深痕，"有人在监听我们的通话。"

窗外的月光突然被乌云遮住，办公室陷入短暂的黑暗。

等灯光重新亮起时，江遇白正盯着陆沉舟后颈的旧伤。"十年前的衣柜，"他说，"是不是也有双眼睛，在暗处看着我们？"

陆沉舟没说话。

他抓起车钥匙走向门口，皮鞋跟在地面敲出急促的响。"去仓库。"他说，"有些游戏，该提前结束了。"

江遇白跟在他身后，耳后的淡白疤痕在灯光下若隐若现。

两人走到电梯口时，陆沉舟的手机又震了震。

他没看，只是把手机攥进掌心。

隔着西装布料，他能感觉到短信的热度，像团烧不尽的火，在掌心里滋滋作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