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 反击风暴

第62章 反击风暴

多功能厅的顶灯在十点整准时亮起，把铺着红绒布的长桌照得像块凝固的血玉。

陆沉舟站在后台阴影里，听着前排记者们交头接耳的嗡嗡声，拇指无意识着西装内袋里的U盘——里面存着张薇与财阀集团近半年的资金往来记录。

"该上台了。"江遇白的声音从右侧传来。

他今天穿了件深灰三件套，袖扣是枚刻着寰亚logo的银质徽章，在阴影里泛着冷光。

陆沉舟注意到他左手小指微微蜷起——这是江遇白紧张时的习惯动作，十年前在消防通道等救援时，这根手指曾轻轻勾住他校服下摆。

镁光灯炸响的瞬间，陆沉舟的眉峰下压成锋利的线。

他拉了拉桌前的麦克风，喉结在领口处滚动："各位上午好。

今天我们站在这里，是要为两个问题正名——第一，星河与寰亚的商业竞争是否合规；第二，网络上关于'艺人证券化涉嫌金融诈骗'的报道，究竟是监督还是构陷。"

台下有记者举起录音笔："陆总，有文章指出寰亚的艺人证券化产品收益率预测虚高，是否存在误导投资者？"

江遇白接过话头，指尖在桌面叩出轻响。

他身后的投影屏亮起审计报告的封面，"寰亚聘请的普华永道团队耗时三个月，核查了旗下23位顶流艺人近五年的商业数据。"他翻到其中一页，激光笔红点停在"广告代言增长率27.3%"的柱状图上，"各位可以看这组数据，顶流艺人的商业价值与国民度呈正相关，而我们的预测模型采用的是近三年行业平均增长率下浮15%——这是风险提示，不是虚高。"

陆沉舟的目光扫过第三排角落的监管局记者。

那是个穿藏蓝西装的年轻人，此刻正低头快速记录，钢笔尖在笔记本上戳出小坑。

他知道，这场发布会的每句话都会被整理成材料送进监管局档案袋。

"关于星河被指控'制造黑料压低艺人身价'的传闻。"陆沉舟敲了敲身侧的银色文件箱，赵天宇立刻上前推过箱盖，"我们调取了涉事艺人近三个月的通话记录、社交媒体后台数据，以及三家公关公司的服务合同——所有所谓'黑料'的源头，都指向同一个IP地址。"他点开投影，屏幕上跳出一串熟悉的数字："这是张薇女士的个人服务器地址。"

台下哗然。

有娱乐记者举着手机喊："张薇不是说掌握了你们的罪证吗？"

"她的'罪证'，我们这儿也有。"

话音未落，侧门被撞开的声响惊得所有人转头。

张薇裹着酒红色套装冲进来，发梢沾着雨水，眼尾的假睫毛翘得像断了的蝶翼。

她举着手机尖叫："陆沉舟你敢动我？

陈志远总——"

"张小姐。"刘洋的声音像把淬了冰的刀。

这位公关顾问不知何时绕到了她身侧，手里捏着一沓照片"啪"地拍在桌上。

最上面一张是张薇与西装男人在丽思卡尔顿旋转门的监控截图，时间显示是上月十五号凌晨两点。"这是财阀投资部总监周正雄。"刘洋又抽出一张银行流水单，"同一天，您的离岸账户收到了三百万美元，备注是'舆论服务费'。

需要我播放你们在VIP套房的录音吗？"

张薇的指甲深深掐进掌心，酒红色甲油剥落了一半。

她盯着照片里自己涂着同色甲油的手，突然笑出声："他们说会保我......说我只是棋子......"她踉跄着后退，撞翻了后排的椅子，"是陈志远让我做的！

他说只要搞垮你们，就能拿到......"

"够了。"陆沉舟的声音冷得像浸了冰水。

他看见监管局记者己经放下笔，正用手机对着张薇录像。

十年前练习生宿舍的浓烟突然涌进鼻腔——那个总说要给大家买巧克力的小吴，最后也是这样崩溃着喊"他们逼我的"。

江遇白站起身，整理袖扣的动作从容得像在抚摸一件艺术品："张小姐，我们己向经侦局提交了完整证据链。

如果你愿意配合调查......"

"我配合！"张薇突然跪坐在地，泪水把睫毛膏冲成两道黑河，"我有聊天记录，有转账凭证，陈志远说......说陆家的江山不能落在私生子手里......"

全场死寂。

陆沉舟的指节抵着桌沿，指背绷出青白的血管。

他听见江遇白在侧方轻声说："现在，该我们说话了。"

镁光灯再次炸响时，陆沉舟看向镜头："星河与寰亚决定联合成立'行业合规联盟'。

我们承诺，所有商业行为接受监管局全程监督。"他顿了顿，目光扫过江遇白泛着青茬的下颌线，"更重要的是，我们将共同追查十年前练习生自杀事件的真相——当年那把火，不该白烧。"

发布会结束的蜂鸣声响起时，窗外的雨终于停了。

陆沉舟解下领带搭在椅背上，锁骨处的疤痕在衬衫领口若隐若现。

江遇白站在落地窗前，看着张薇被两名便衣警察架着往外走，她的高跟鞋在大理石地面拖出刺耳的声响。

"该巩固战果了。"江遇白转身时，西装口袋里的钢笔掉在地毯上。

他弯腰去捡，却看见陆沉舟己经半蹲着拾起，指尖擦过他手背的温度，像极了十年前消防通道里相贴的肩膀。

"我查了，财阀在海南有块待开发的影视基地。"陆沉舟把钢笔递过去，"我们可以联合几家中小公司竞标，把水搅浑。"

江遇白转动钢笔帽，金属摩擦声清脆："再加个文化产业基金。

用合规的资本运作，把他们的海外渠道一点点啃下来。"

办公室门被推开时，两人同时抬头。

赵天宇抱着个牛皮纸袋站在门口，镜片后的眼睛泛着红血丝："陈总，陆总......"他把文件推过来，封皮上"陈志远近期动向"几个字被红笔圈了又圈，"他接触了贝莱德的亚太负责人，还有前监管局李副局长......"

陆沉舟翻开文件，里面是几张模糊的照片：陈志远在私人飞机前与白发老者握手，背景里能看见"BLACKROCK"的logo。

他的拇指停在最后一页——某养老院的探视记录，日期是昨天，探访对象是十年前负责练习生宿舍消防的退休科长。

江遇白凑过来看，呼吸扫过他耳尖："看来我们的'暴雨计划'，该提前启动了。"

窗外的暮色漫进来，把两人交叠的影子拉得很长。

陆沉舟伸手按下保险箱的密码锁，金属齿轮转动的轻响里，他听见江遇白低低说："十年前我们等救援，现在......"

"现在我们自己，就是救星。"陆沉舟合上保险箱，指腹着箱面上的凹痕——那是十年前他用消防斧砸出来的，"但陈志远不会甘心。

赵天宇，加派人手盯着养老院。"

赵天宇点头退下。

江遇白走到酒柜前倒了两杯威士忌，冰块碰撞的声响里，陆沉舟的手机震动起来。

他看了眼屏幕，是李明轩发来的消息："证据己移交，稽查科今晚加班。"

"喝吗？"江遇白递过酒杯。

陆沉舟接过，杯壁的凉意透过掌心渗进血管。

他望着窗外渐次亮起的霓虹灯，突然说："小吴爱吃的巧克力，我让人买了。

等......"

"等真相大白那天，我们去他墓前摆一盒。"江遇白的声音很轻，却像块烧红的铁，烫得陆沉舟眼眶发疼。

办公桌上的座机突然响起，刺耳的铃声惊得两人同时抬头。

陆沉舟接起，对面传来个沙哑的男声："陆总，有人在收购星河的流通股......"

江遇白的酒杯在桌面磕出清脆的响。

两人对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风暴来临前的暗涌——这场与财阀的对赌，才刚刚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