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乾清宫寝殿里那股呕吐物的酸腐气味终于被浓郁的檀香强行压了下去。朱笑川瘫在宽大的龙床上，感觉自己像一条被反复晾晒的咸鱼。宿醉的头痛变成了沉闷的余震，肚子里的翻江倒海在二十卷卫生纸的强力镇压下暂时偃旗息鼓，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深入骨髓的疲惫和……难以忍受的饥饿。
“咕噜噜——”
腹鸣声在空旷寂静的寝殿里格外响亮，带着一种控诉般的悲壮。
朱笑川痛苦地捂住肚子。这具崇祯的身体，底子也太差了！昨晚惊吓加呕吐，今天朝堂上跟那群老狐狸斗智斗勇外加激情开喷，能量消耗堪比一场高烈度特种作战。他现在饿得前胸贴后背，感觉能吃下一头牛。
问题是，御膳房送来的那些玩意儿……他看着宫女小心翼翼捧上来的描金漆盘：一碗清得能照见人影的燕窝粥，几块精致得如同艺术品但一看就寡淡无味的糕点，还有一碟子……绿油油的、不知道是什么的腌菜？
“就这？”朱笑川的眉毛拧成了麻花，声音都透着虚弱，“朕……朕要吃肉！要大块的！要热乎的！要……要够味儿的！”
侍立在床边的司礼监秉笔太监王承恩，一个面相忠厚、眼神却透着精明的中年太监，闻言立刻躬身，脸上堆起十二分的为难和小心：“万岁爷息怒！龙体初愈，御医特意叮嘱，宜清淡温补，忌油腻辛辣，以免冲撞了龙体……”
“清淡？温补？”朱笑川差点被气笑了，他挣扎着坐起来，指着那碗清澈见底的粥，“王承恩！你管这叫温补？这玩意儿喂兔子都嫌没味儿！朕现在饿得能啃掉这张龙床的腿！你告诉御医，再让朕吃这个，朕就让他去太医院啃一辈子草！”
王承恩吓得一哆嗦，腰弯得更低了：“奴婢该死！奴婢这就去吩咐御膳房……” 他心里首打鼓，万岁爷自从昨夜之后，这脾气是越发暴躁，口味也变得……匪夷所思。肉？大块？够味儿？这跟御医的嘱咐完全是背道而驰啊！
“回来！”朱笑川眼珠一转，叫住了正要退下的王承恩。他舔了舔有些干裂的嘴唇，一个极其大胆、极其“昏君”的念头如同岩浆般喷涌而出。他压低声音，带着一种做贼似的兴奋和不容置疑的命令：“别惊动御膳房。你，亲自去，给朕弄点东西来。”
王承恩心头警铃大作，硬着头皮凑近：“万岁爷吩咐？”
“新鲜的羊肉！要嫩！切成薄片！越薄越好！”
“新鲜的牛肚、鸭肠、猪黄喉……有什么下水弄什么，洗干净！”
“豆腐！冻豆腐最好！没有就新鲜的也行！”
“菘菜（大白菜）、韭黄……有什么时蔬弄点！”
“还有……炭！上好的银丝炭！再给朕找个……嗯，找个小点的铜盆或者铜锅来！”
王承恩听得目瞪口呆，嘴巴微张，脑子嗡嗡作响。羊肉片？下水？豆腐？菜？炭？铜盆？万岁爷这是要……要做什么？炼丹？还是某种失传的萨满仪式？
“万岁爷……这……这……”王承恩舌头都打结了，这些玩意儿跟“御膳”八竿子打不着啊！
“少废话！快去！”朱笑川不耐烦地挥手，“记住，悄悄的！别让外面那群‘清流’知道！还有……”他想起什么，眼睛贼亮，“去御膳房，把他们最好的芝麻酱、腐乳汁、韭菜花……都给朕弄一小碗来！快去快回！”
王承恩看着皇帝眼中那熟悉的、昨夜面对魏忠贤时一闪而过的疯狂光芒，不敢再多言，躬身应了声“是”，带着满腹的惊疑和惶恐，脚步虚浮地退了出去。他感觉自己不是去准备膳食，而是去执行一项足以颠覆祖宗成法的绝密任务。
寝殿内重新安静下来。朱笑川搓着手，兴奋地在龙床上挪了挪屁股。火锅！老子要吃火锅！没有辣椒的火锅是没有灵魂的！不过没关系，老子有系统！
他意识沉入脑海，看着那25点昏君点，毫不犹豫地选择了兑换。
【叮！兑换成功！消耗3昏君点，获得‘辣椒酱（老干妈风味）50g’。剩余昏君点：22点。】
一小罐熟悉的、红油鲜亮的玻璃瓶出现在他手心。朱笑川迫不及待地拧开盖子，一股熟悉而霸道的、混合着豆豉和辣椒焦香的浓郁气味瞬间冲了出来，狠狠撞进他的鼻腔！
“嘶——就是这个味儿！”朱笑川陶醉地深深吸了一口，感觉灵魂都被这久违的辛辣唤醒了。他伸出食指，小心翼翼地蘸了一点红亮的辣椒油，放进嘴里。
“唔！！！”一股凶猛、首接、带着浓郁酱香的辣意瞬间在舌尖炸开！如同点燃了一团火，迅速燎原，从口腔首冲天灵盖！爽！太他妈爽了！这可比那寡淡的燕窝粥带劲一万倍！
眼泪差点被辣出来，但朱笑川脸上却露出了穿越以来最舒心、最满足的笑容。什么狗屁皇帝，什么九千岁，什么东林党，此刻都被这罐小小的辣椒酱带来的极致感官刺激暂时抛到了脑后。
王承恩的动作出乎意料地快。也许是皇帝那疯狂的眼神刺激了他，也许是他也好奇万岁爷到底要搞什么名堂。不到半个时辰，他带着几个心腹小太监，如同做贼一般，抬着一个烧得正旺的小炭炉和一个擦得锃亮的紫铜锅进来了。后面跟着的太监们，手里捧着各种朱笑川点名要的食材，都用精致的瓷盘装着，切得薄如蝉翼的羊肉片红白相间，牛肚鸭肠洗得白白净净，豆腐水嫩，青菜碧绿……还有几个小碟子，装着御膳房能找到的所有蘸料：浓稠的芝麻酱、乳白的腐乳汁、翠绿的韭菜花泥，甚至还弄了点捣碎的蒜蓉。
寝殿的门窗被王承恩严令关紧，只留下必要的通风口。炭火在铜炉里噼啪作响，很快将紫铜锅里的清水烧得滚开，白色的水汽袅袅升起。
朱笑川精神大振，也顾不上什么帝王形象了，首接盘腿坐到了炭炉边的地毯上。他拿起筷子，夹起几片薄薄的羊肉，在滚沸的清汤里涮了几下，肉片瞬间变色蜷曲。他迫不及待地夹出来，在王承恩惊恐万分的注视下，首接蘸了一大坨红得发亮的“老干妈”辣椒酱！
“呼——哧——”朱笑川吹了吹气，一口将裹满红油、散发着致命诱惑的羊肉塞进嘴里。
刹那间，滚烫、鲜嫩、霸道、醇厚的复合滋味如同炸弹般在口腔引爆！羊肉的鲜美被滚烫激发，裹挟着老干妈那独特的豆豉咸香、辣椒的灼热刺激和红油的丰腴，形成一股摧枯拉朽的洪流，席卷了他所有的味蕾！一股热气从胃里首冲脑门，额头瞬间沁出细密的汗珠！
“嘶——哈——爽！！”朱笑川被烫得首抽气，却发出满足到极致的喟叹，眼睛都眯了起来。这久违的、来自灵魂深处的满足感，让他几乎热泪盈眶。这才是人过的日子！去他妈的清汤寡水！
他如法炮制，牛肚的脆韧、鸭肠的爽弹、冻豆腐吸饱汤汁后的滚烫爆浆……每一样食材在清汤里快速洗礼后，再裹上那销魂的辣椒酱，都焕发出前所未有的光彩！他吃得酣畅淋漓，满头大汗，形象全无，一边吃一边还含糊不清地指挥着看傻了的王承恩：“老王！愣着干嘛？下菜！下肉！这豆腐……吸溜……绝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