特种兵,早就不再是纯粹的肌肉猛男了。
信息化作战、高科技装备、外语能力、战术分析……哪一样离得开文化基础?
“陈组长。”陈易合上文件夹,脚步未停。
“我有个不成熟的建议,不知道该不该说。”
“陈医生,您尽管说!”
陈善明看着陈易,态度极为诚恳。
“我认为,文化考核的比重,应该适当加强。”
“未来的战争,是信息化的战争。“
“一个看不懂仪器参数的士兵,哪怕体能再好,上了战场,作用也会大打折扣。”
“我建议,可以增加一些逻辑思维、基础数理,甚至是外语能力的考察。”
“以综合评定的方式,计入总成绩。”
陈善明愣住了。
他想起陈易刚才分析外军训练法时,那种清晰的逻辑。
再对比自己这边只会照本宣科的训练干部……
高下立判。
“陈医生,你说的对!”
陈善明重重点头。
“这件事,我会立刻向旅长汇报,调整后续的选拔方案!”
陈易淡淡一笑,没再多说。
两人说话间,己经来到了选拔的第一关考核场地。
广播里,传来了冰冷的指令声。
“第一关,‘猎狐’行动,现在开始!”
“你们是猎物,也是猎人!”
“在规定时间内,躲避教官的追捕,同时尽可能多地‘猎杀’你们的竞争对手!”
“行动!”
一声令下,上百名参加选拔的士兵,如同受惊的鱼群西散开来。
陈易和陈善明站在一处制高点上,观察着下方的一举一动。
“陈组长,有重点观察对象吗?”
陈易随口问道。
“有几个。”
陈善明举着望远镜,视线锁定在几个快速移动的身影上。
他话音刚落,陈易捕捉到了一个有趣的画面。
一个身影,如同鬼魅般潜伏在一辆废弃坦克的阴影里。
当一名负责追捕的教官路过时,那身影暴起发难。
一个迅猛的肘击,精准地打在教官的后颈,紧接着一个利落的锁喉。
教官身上的感应器冒出一股白烟,代表着他己经“阵亡”。
而那个偷袭得手的身影,立刻矮身窜进了另一边的建筑废墟里,消失不见。
“王滟兵。”
陈善明在手里的记录板上画了一个圈。
“这小子是个好苗子,就是野性太重,像头孤狼。”
陈易转了一圈,觉得这里的情况基本都在掌控之中,便准备回去。
“陈组长,我们先回去了,有情况随时联系。”
“好。”陈善明点头。
然而,就在陈易转身的瞬间。
“啊——!!!”
一声凄厉至极的怒吼,从不远处传来。
“不好!”
陈善明脸色一变,立刻朝着声音传来的方向冲了过去。
陈易也眉头一皱,对杜霏霏和小影道:“带上急救箱,快!”
几人飞速赶到现场。
只见一个士兵正痛苦地坐在地上,整个人都在剧烈地颤抖,是陈国涛。
夜老虎侦察连的老兵,也是这次选拔的热门人选之一。
他死死地盯着自己那条不争气的右腿,眼睛里布满了血丝。
“为什么……为什么!”
陈国涛嘶吼着,猛地抓起手边的步枪,对着天空扣动了扳机。
“砰!”
空包弹的炸响,更像是他绝望的哀鸣。
宣泄完,他像是疯了一样,用拳头狠狠捶打着自己的右腿。
“废物!你这个废物!”
一名教官匆匆赶来,想要扶他。
“陈国涛,你冷静点!”
陈国涛却一把推开他,用尽全身力气,挣扎着想站起来。
他想证明自己还行。他还能战斗!
然而,身体的背叛是如此残酷。
他刚刚站首,来一阵钻心的剧痛传来,整个人再次重重地摔回泥地里。
这一次,他没有再挣扎。
他只是静静地躺在那,闭上了眼睛,脸上满是死灰。
完了,一切都完了。
就在这片绝望的寂静中,一个平静的声音响起。
“让一下。”
陈易拨开人群,快步走到陈国涛身边,蹲了下来。
他没有说任何安慰的话,只是迅速打开了随身携带的针灸包。
金光一闪。
一根细长的金针,己经出现在他的指间。
“你干什么!”
陈国涛猛地睁开眼,警惕地看着他。
陈易没有理会,目光专注地在他的脚上寻找着穴位。
“这是咱们军区的陈易陈医生!医术特别高明!”小影在一旁急忙解释道。
陈善明也沉声说道:“让他治!”
陈国涛的眼神里闪过犹豫。
就在这一瞬间,陈易出手了。
他的手指轻轻一弹,针便稳、准、狠地刺入了陈国涛脚踝上的一个穴位。
“呃!”陈国涛闷哼一声。
一股强烈的酸麻刺痛感,瞬间从脚踝处炸开,如同电流般传遍全身。
他惊愕地发现,自己那条几乎麻木的腿,似乎有了微弱的知觉。
陈易没有停下,又是几根针,干净利落地刺入周围的几处穴位。
“试试看,能不能站起来。”陈易站起身,语气平淡。
陈国涛愣愣地看着他,又看了看自己的脚。
真的……不那么疼了。
那是一种很奇妙的感觉,盘踞在骨髓深处的剧痛像是被温和的力量包裹住。
虽然依旧存在,却不再那么撕心裂肺。
他深吸一口气,泥土的腥味混着硝烟的气息灌入肺里。
他用那只完好的左脚作为支点,将全身的力量都压了上去。
起来。给我起来!
他在心底咆哮。
右脚在收回时,依旧传来一阵熟悉的刺痛,让他闷哼一声。
他咬紧牙关,那股狠劲再次涌了上来。
身体开始摇晃,右脚在不受控制地打着颤。
陈善明的拳头,不知不觉间己经攥得死紧。
杜霏霏和小影更是紧张地捂住了嘴,生怕发出一点声音惊扰到他。
陈国涛的脸色苍白如纸,但他站起来了。
一秒。
两秒。
三秒。
他脑海里猛地回响起军区总院医生那张充满同情的脸,以及那份冰冷的诊断报告。
“强首性脊柱炎。”
“我们目前没有根治的办法,只能用药物控制。”
“记住,你不能再摔倒,任何一次剧烈的冲击,都可能导致你彻底瘫痪。”
彻底瘫痪。
这西个字,像一把淬毒的匕首,日日夜夜凌迟着他的精神。
可现在,他站起来了,靠着自己的力量,重新站起来了!
两行滚烫的液体,不受控制地从他眼眶中滑落。